餘瑤心頭揪痛,喉嚨像被人扼住,一時忘了該說什麼。
她跑到顧扶辛身邊,秀眉緊蹙,擔憂道:“你怎麼傷成這樣了?”
顧扶辛輕笑安慰道:“沒關係的,也不是很痛,可不必管我。”
鴉羽般的睫毛卻輕輕下掃,半遮住眼底不願暴露的神色,那拚命將人推出去的模樣卻像是在外人麵前為了保持心中高傲極力忍耐著什麼。
餘瑤不知該說些什麼,伸手抬起顧扶辛緊握的手腕,將靈力緩緩注入他體內。
靈流柔和地鑽入顧扶辛僵硬的手臂,不太熟練地爬在他因為用力早已麻木的血肉上,癢酥酥的觸覺,一直竄到顧扶辛心頭。
少女應該是第一次給旁人渡力,一開始靈力流轉得並不流暢。但很快,運轉在身體裡的靈流順暢起來,如清涼的風溫柔地拂過,帶著來自少女指尖的柔軟。
顧扶辛偏頭,看到少女微垂眼瞼,小臉皺成一團,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他淋漓的手掌。
她過分小心的模樣,像在端著一件易碎的寶物,而不是翻攪血雨的奪命利器。
“疼不疼啊?”餘瑤心疼道,十指連心,他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不等顧扶辛答話,餘瑤便從空間裡拿出療傷的藥粉,輕輕撒在淌血的傷口上。
小傻子。餘瑤暗自埋怨。
“沒關係,真的不疼了。”顧扶辛不動聲色地縮手。
餘瑤一把按住,凶巴巴道:“不準躲。”
顧扶辛彆過臉,雙唇抿成一條線,蒼白的臉上崩緊了倔強。
握住的手滑膩膩的,餘瑤抽空將顧扶辛仔細打量了一番,見他玄黑的衣擺還在不時往下滴著血,鞋邊乾涸著腥黑色汙穢。
臟兮兮的,若不是他長得實在太過好看,餘瑤一開始便能注意到他的狼狽。
餘瑤施了個除塵訣,不想讓他在外人麵前太過難堪。
畢竟,過了乾元梯,顧扶辛也算是她的小師弟了,雖然還沒正式向清元拜師。
雲棋追了餘瑤一路,餘瑤卻正眼都沒給他,他還在蕭景安麵前丟了醜,原本他沒將這些放在心上。
但餘瑤一下來便被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白臉迷了眼,噓寒問暖地湊到那男
狐狸精身邊,他看著紮眼。
雲棋氣得扇子都忘了打,大步走到顧扶辛麵前,伸手推攘著揪住顧扶辛領口,高聲怒道:“你是何人?”
餘瑤被雲棋隔開,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少女被粗暴推開,腳下不穩的模樣,如雨中嬌花般被摧殘之後的無奈搖晃。
顧扶辛幽深的眼底湧上一道暗潮。
雲棋長得不算太差,身形勻稱,但因為長了顧扶辛幾歲,身高已成年,便堪堪擋住了餘瑤的視線。
高頭大馬的雲棋惡狠狠地警告顧扶辛:“離她遠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顧扶辛被雲棋壓了半個頭,但眼神裡的睥睨之意卻在無聲中將他碾壓徹底。
雲棋怒道:“你小子彆不識好歹!”
說罷便如丟棄礙眼的雜物一般,大力將顧扶辛丟開。
在乾元梯上麵對千萬魔物也未曾退後半步的顧扶辛被惡霸雲棋推得連退幾步才堪堪站住。
“你做什麼?”雲棋的惡行悉數落到餘瑤眼中,餘瑤忙上前,看到顧扶辛連退幾步,臉色慘白,嘴角流下一道血跡。
餘瑤很生氣,顧扶辛衣裳底下不知道還藏著多少傷,怎麼能被雲棋這麼粗暴地對待?她罵道:“你在做什麼?他都傷成這樣了,你有什麼話是要用手說的?”
雲棋昂臉打扇,不以為然:“這臭小子自找的。”
敢在他麵前勾引他看上的人,不自量力。
“你……”
顧扶辛垂下臉,捂住胸口,堅強地安慰餘瑤道:“不礙事的師姐,想來雲公子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他。是我不好,不該擋了雲公子的陰涼,師姐切莫因為我與雲公子生了罅隙。”
雲棋滿意地哼道:“算你識相。”
餘瑤護在顧扶辛麵前,“我與這種世家子能有什麼交情,有我在,便沒人能在問心派的眼皮子底下為難你。”
少女老母雞護犢子般擋在自己麵前,額頭揚起的呆毛在風中微揚,可愛又生動。
顧扶辛勾起嘴角,心情愉悅,壓著聲音緩聲說道:“謝謝師姐。”
言罷抬起眼,挑釁地扯起嘴角,飛了雲棋一記眼刀子。
雲棋暴跳,指著扇子想罵又不知道罵什麼,隻能氣喘兮兮地繃著“你”字。
凶神惡煞的模樣看起來極其可憎,
餘瑤凶道:“看什麼看,不準看,嚇到我家小師弟怎麼辦?”
雲棋點頭,好啊,小子,玩陰的。
雲大見自家主子吃了虧,也不再作壁上觀,走上前,湊到雲棋耳邊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