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抓住顧扶辛抬起的手臂,阻止道:“不要簽。”
顧扶辛伸手要推開她,但少女纖細的手指緊緊扣住他的手臂,使出了築基的力道,他一時沒有推開。
一直以來,顧扶辛走在一條晦暗無光的路上,一路往前,看不到終點。父親慘死,母親被殺,他背負著無法言說的秘密走在腐肉潰敗的泥淖中,等待埋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淬毒視線撲將上來,然後慢慢地、折磨著,將它們一點點全部碾殺。
他注定置身屍山血海,腳踩萬丈枯骨,在冰冷刺骨的腐朽中,屹立為王。
他不作惡,他從一開始,便是惡本身。
從沒有人攔住他,他的父親不會,母親不會,萬千仇敵更不會,他們巴不得他馬上死去,連同世間最惡毒的詛咒。孤零世間,他隻有殺出一條路。
餘瑤卻三番五次擋在她麵前,拉住他,不讓他走。
她當真知道他的來曆嗎?知道了還願意這麼護著他?
顧扶辛忽然想逗一逗餘瑤,他沉沉說道:“師姐,我不過是一個凡人,僥幸上了乾元梯,也沒有資格與師姐入同一門派。”
餘瑤想敲顧扶辛的腦袋,誰說沒有,你這個死腦筋不準這麼說自己!
顧扶辛見餘瑤眉頭皺了又皺,水靈靈的眼中的光轉了又轉,一副想要反駁的樣子,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師姐不必安慰我,就算今日雲家長老不再追究,日後必然還有人會這般議論。”
“師姐,他是化神,我打贏了他,是不是就算有了資格與師姐站在相同的高度了?”顧扶辛幽深的眸子沉沉看著餘瑤,少女整個呆住的神情被裝進其中深潭。
“師姐,你救了我,我想報答你,保護你。”
餘瑤腦子裡炸了又炸,他在說些什麼?報答、保護、恩人?
等她回過神,顧扶辛已經簽完了另一半符文,金色的劍文血光湧動,通體散發著神秘而威嚴的力量,然後逐漸變淡消失。
與此同時,顧扶辛與雲阜的眉間一道金光閃過。
“我們出去打!”雲阜腳下
一閃,便消失在了鸞鳴殿中。
丹翠施然起身,走到顧扶辛身邊,抬手拂過顧扶辛的頭頂。
翠色的靈力帶著蓬勃的生命力悉數將顧扶辛籠罩,柔和的靈力快速修補顧扶辛經脈內的暗瘡。
“既然要打,那便好好打,丟了我問心派臉麵事小,長了那雲家威風事大。”丹翠略微彎腰對上顧扶辛的眼睛,“小師侄,聽到沒有?”
殿內眾人都隨著顧扶辛與雲阜二人去了外麵,餘瑤還站在原地,蕭景安抱著餘瑤托付給他的小狗,走到餘瑤麵前,“小師妹,愣著乾什麼,出去了。”
餘瑤問蕭景安:“顧扶辛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顧扶辛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已經足夠蕭景安的修為聽到了,他揉揉餘瑤僵著脖頸的腦袋瓜,“你聽到什麼,便是什麼意思,小師妹這樣聰明,哪裡需要問師兄?”
一眨眼小師妹也長大了,也有人喜歡了,雖然對方隻是個凡人,但似乎是個潛力股,樣貌也勉強配得上小師妹,蕭景安感慨中也有些老父親般的欣慰。
餘瑤總覺得哪裡有些怪,顧扶辛為什麼在這麼多長老麵前說這些,但她說不上到底怪在哪裡。
她疑惑而機械地重複道:“道理我都懂,可是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蕭景安被餘瑤追問,也覺得有些怪,他反問道:“對啊,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顧扶辛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表明心意,是愛慘了小師妹吧?
餘瑤點點頭,“所以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小師妹先彆管這些了,”蕭景安將餘瑤的小狗遞給餘瑤,“給,你的靈寵。”
是男主狗勾啊,餘瑤伸手接過。
餘瑤之前為了完成恩物把男主狗勾留給蕭景安幫忙照看,如今任務完成,有了雲棋那件事的鋪墊,她把男主狗勾留在問心派也不是什麼難事了,雖然問心派弟子準養靈寵,但有了她的聖母操作鋪墊,大師姐應該後麵也不會怎麼為難她。
“滴咚”提示音上線,剛沉寂沒多久的係統又在百般延遲之中珊珊上線:
“聖母任務進度刷新完成,請儘快完成‘隻有我一個人覺得小師弟會贏嗎?你們怎麼都不肯信他’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