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剛關好窗,傅連溪就醒了。她回頭見他醒來,小聲問:“吵到你了嗎?”
傅連溪仍靠在躺椅裡沒動,眼睛也仍閉著,隻是抬手揉著眉心。他搖了下頭,低聲問:“我睡了多久?”
秦桑道:“一刻鐘不到。”
傅連溪閉著眼睛,揉著眉心有一會兒沒說話。
秦桑站在麵前,說:“你要不再睡一會兒?”
傅連溪沒應,緩了片刻便起身,他拿起劍往外走,和秦桑說:“你等天黑再去前麵。”
秦桑愣了下,還沒來得及回應,傅連溪就已經出去了,唐風在外麵等候,見傅連溪出來便立刻上前彙報事情,兩人一起往外走了。
秦桑望著傅連溪走遠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心中不禁感慨,辛苦了幾天就睡了一刻鐘不到,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少將軍,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她回房繼續抄寫經文,因為傅連溪讓她晚上再去前麵,她也不敢私自外出,等天黑以後,才悄悄出了門。
秦桑之前千佛寺香火非常旺盛,平日裡香客絡繹不絕,不過這幾天因為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進寺禮佛,寺廟便暫時對外關閉。
秦桑抱著母親的牌位一路去前麵大殿,看到好多帶刀侍衛巡邏,她起初還怕自己被當做外來的闖入者給抓起來,但後來發現大家都對她視而不見,還有人經過她時,朝她輕輕點下頭,算是行禮。
她頓時就知道了,這些侍衛都是傅連溪的人,估計是他打了招呼,不必攔阻她。
秦桑到了大殿,殿裡有位老師傅盤腿坐在蒲團上在參禪。
她不敢打擾,在外麵等了一陣,直到那位老師傅參完禪,喊了她,“施主請進來吧。”
秦桑這才敢進去,她雙手合十,對老師傅行了一禮,“師父好。”
秦桑在老師傅對麵的蒲團上跪下來,道:“師父,我今日來是有兩件事相求,一是我想將我母親的牌位供奉在寺裡,我母親生前過得很苦,如今過世多年,卻依然不肯瞑目,她放心不下我。我想將我母親的牌位供奉在寺廟,還想請大師可以為我母親誦經超度。”
“阿彌陀佛。施主有此孝心,你母親九泉之下也會感到欣慰。”
秦桑在大師的指引下,將母親的牌位供奉在了寺廟裡,又跟著在大殿中為母親誦了一夜經。
到快天亮時,才和師傅道謝離開。
從大殿出來時,天已經蒙蒙亮。寺廟裡的小師傅正在掃塵,巡邏的侍衛似乎換了一批人。
秦桑遠遠看到傅連溪,傅連溪正在和一名侍衛交代什麼,大概是看到了她,他交代完就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秦桑衝他一笑,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傅大人,真是謝謝您。我母親的牌位已經供奉好了。”
傅連溪懶得搭理她,拿劍柄將她臉抬起來,“行了,回院裡去吧,沒事彆亂跑。”
他說著便又往旁邊走了。
傅連溪忙,一整天都難得見到他人影。秦桑一個人待在院子裡倒是很清靜。
這天她閒來無事,坐在院中石桌前看書。
之前在孟州買了好多書,還沒有來得及翻看。
這天她看一本醫書,想起傅連溪睡眠不好,想著左右無事,便去房間裡拿了紙筆寫方子。
傅連溪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秦桑在院中石桌前坐著,在認真寫什麼。
他回屋時,經過秦桑,垂眸掃了一眼,全是藥材的名字。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隨口問了句,“你還懂醫術?”
秦桑一邊寫一邊謙虛道:“自學成才,略知皮毛。”
傅連溪回房間洗澡,他事前先讓人送了水過來。
進屋剛脫了外裳,秦桑突然推開門跑進來。他脫裡衣的動作一頓,抬眸看向她。
秦桑倒是無知無覺,她走過去,將剛剛寫的方子放到桌子上,和傅連溪說:“長期靠點香助眠也不是長久之計,這方子可能對你的失眠症有用,你可以試試。”
傅連溪微怔,他拿起桌上的方子看了看,隨後抬頭,看向秦桑,“你剛剛就是在寫這個?”
秦桑點頭,“是啊。”
傅連溪看她一會兒,隨後將方子放回桌子上,道:“不過可能沒什麼用。”
秦桑一愣,“你沒試過怎麼知道?”
傅連溪看向她,他眼眸很深,忽然問她,“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
秦桑愣了下,“這沒有什麼嘛。而且你不是帶我來千佛寺了嗎。”
她說著,突然又一笑,開玩笑道:“再說,我現在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妻子,那我關心關心我相公,不是應該的嗎。”
傅連溪深深看她,沒有說話。
秦桑開過玩笑自己倒是哈哈笑了起來,“我開玩笑的,你不要有壓力。等以後咱們和離的時候,我肯定不會以此纏著你的。”
傅連溪沉默看她一眼,“是嗎。”
秦桑笑著點頭,“那當然了。我說話算話的,說了和離,到時候肯定走得痛痛快快的,保證不讓你心煩。”
傅連溪看著秦桑一副迫不及待立刻就想和離的模樣,莫名有些不痛快,他問她,“怎麼?待在我身邊很委屈你嗎?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和離?”
秦桑道:“沒有沒有。大人長得如此英俊,多少女孩子想嫁還來不及呢,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嗎。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傅連溪看她一眼,“那你還不出去?”
秦桑彎著唇角一笑,“好的,那我就不在這兒礙您的眼了。”
秦桑說著便轉身,雙手負在身後,唇角掛著笑,瀟瀟灑灑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