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快過年那幾天,揚州城格外熱鬨。如今太平盛世,老百姓們安居樂業,趕著要過年的當口,一個個喜笑顏開,紛紛上街采辦年貨。
秦桑本來就喜歡熱鬨,看著街上張燈結彩,家家戶戶都在辦年貨,她也閒不住,天天往外跑。
她原本是出來買糕點的,因為聽說李記糕點鋪最近出了幾款新糕點,本來該是府裡專門有人來買,但秦桑想自己來嘗嘗新口味,就自己出門了。
她站在櫃台前,拿起一塊不知道是什麼口味,但是看著很好看的糕點嘗了嘗,原來是豆沙糕,她自己覺得有點甜了,重新拿一塊蹲下來,分兩半給兒子和小棠。
小棠是書院先生的外孫女,長得可可愛愛,最喜歡跟著她兒子玩。
不過她兒子性格像他爹,冷冷酷酷的,一點不搭理人家。
“你們倆嘗嘗這個味道。”
傅宴詢嘗了一點,搖搖頭,“太甜了。”
秦桑早知道兒子不會喜歡,跟他爹一樣,不愛吃甜的東西。
她笑眯眯地問小棠,“小棠,這個好吃嗎?”
小棠穿一件桃紅色的新襖子,皮膚白白的,眼睛黑黑的,小手拿著豆沙糕,乖乖地點頭,“好好吃姨姨。”
秦桑好喜歡小姑娘,她哈哈笑起來,摸摸小棠的腦袋,“那姨姨多買點。”
她起身去和掌櫃的說,讓把豆沙糕包一些,又包了一些蛋黃糕和桂花糕。
她牽著小棠從裡麵出來,傅宴詢小朋友酷酷地跟在旁邊。
糕點鋪旁邊是賣剪紙的,秦桑進去湊熱鬨,看到好多剪得很漂亮的剪紙,她回頭問茯苓,“咱們府裡有嗎?”
茯苓笑道:“有呢。福嬸都已經剪了好多了,準備過幾天就貼起來。”
傅連溪從前是不讓府裡的人弄這些的,所以無論是平時還是過年,府裡都冷清清的。這些年因為有了秦桑,秦桑最喜歡熱熱鬨鬨地過年,所以每年都讓他們掛燈籠,貼剪紙,所以現在每年過年都很熱鬨。
秦桑在旁邊看老板娘剪了好幾個,她有點感興趣,讓老板娘教她。
老板娘笑著取出一張新的紅紙,教秦桑教了一個最簡單的窗花。
不過秦桑在這方麵的動手能力實在是太差了,這麼多年也沒見好一點。剪出來也看不出是什麼形狀。
小棠跪在凳子上,小小的身子趴在櫃台上,奶聲奶氣地說:“姨姨,我會剪喜鵲。”
秦桑驚訝極了,“真的?”
小棠很乖地點頭,“我姥姥教我的。”
茯苓在旁邊忍不住笑道:“夫人你這動手能力,連小棠都會剪喜鵲呢。”
秦桑笑,“你也笑話我。”
在街上逛了一陣,感受了過年的氣氛。又買了些剪紙和年貨,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傅連溪近來年底很忙,多半又要很晚才回來。
秦桑先帶著兒子和小棠去吃晚飯。
等吃過晚飯,天已經有點晚了。
秦桑把給小棠買的豆沙糕拿來,抱著小棠去外麵。
她把豆沙糕和讓下人備的點新年禮物一並交給淩南,叮囑淩南把小棠送回家。
小姑娘牽著淩南的手,邊下台階邊回頭和秦桑揮著小手,“姨姨再見。”
秦桑笑,“誒,小棠再見,明天再過來玩啊。”
傅連溪回府的時候,秦桑剛好還在門口,沒有進去。
傅連溪過來,笑問:“在等我?”
秦桑笑道:“少自戀了。”她順勢挽住傅連溪的手,兩人往府裡走,她笑說:“我剛剛讓淩南送小棠回家呢。”她道:“小姑娘太可愛了,像小棉花。”她仰起頭,笑眯眯望著傅連溪,“傅連溪,我們明年也給阿詢添個妹妹吧。”
傅連溪笑,“再說吧。”
秦桑知道傅連溪是舍不得她吃苦,當初她生阿詢的時候,他就神經過敏,比她自己還緊張。
不過也不要緊。來日方長嘛。
傅連溪問她:“吃晚飯了嗎?”
“當然了。等你回來我肚子都要餓扁了。你呢?吃過了嗎?”
“還沒有。忙到現在。”他牽秦桑往大廳去,說:“再陪我吃點。”
又問:“今天又出門了?”
“當然。這幾天街上也太熱鬨了。我帶著阿詢和小棠出去買了些年貨。”
“阿詢呢?”
“吃過飯就去回房間看書去了,讓他陪小棠玩會兒都不肯。”秦桑說著歎氣,很憂心,“阿詢這性子,以後怎麼討媳婦兒呀。”
傅連溪笑,“你現在就擔心,會不會太早了。”
“誰讓我是他娘親呢。”
她被傅連溪牽著,看著花園裡掛滿的燈籠,心情無比雀躍,一路蹦蹦跳跳。傅連溪瞧著她笑,“你這樣蹦蹦跳跳哪裡像個做了娘親的人。”
秦桑哈哈笑起來,“這不是快過年了,高興嘛。”
過年多好啊,熱熱鬨鬨的,看著就很開心。
除夕那天晚上,府裡張燈結彩格外熱鬨。
以往的除夕,都是廚房裡的師傅做飯。秦桑今年讓傅連溪把府裡的人全都放回去過年了,府裡沒人做飯,她索性就撩起袖子,要自己包餃子。
傅連溪抱著手,倚在門邊笑著看她,“你行不行?”
“我怎麼不行了。”秦桑站在廚台前揉麵,臉上沾上了白色的麵粉,像隻小花貓,說:“我前陣子特意跟張師傅學的。”
傅連溪笑,他在門邊倚著,看了秦桑好一會兒。他目光落在秦桑臉蛋上沾上的那點麵粉,越看越覺得可愛,他忍不住笑,問:“要不要我幫忙?”
秦桑知道他笑自己,她在這方麵臉皮就很薄,氣呼呼地過來,將傅連溪往外推,“走走走,趕緊走,不要在這裡打擾我。”
她手上的麵粉全擦在了傅連溪衣服上,傅連溪笑,拉起她手來,“秦桑,你故意的吧你?”
秦桑看到傅連溪衣服上的麵粉手掌印,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來,“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她撲到傅連溪身上,抬手捧住他臉,滿手的麵粉印到傅連溪臉上,她高興得哈哈大笑起來。
傅連溪笑,他一手將秦桑手拉下來,另一手摟住秦桑的腰,直接將她抵到牆上,低頭就重重吻住她。
秦桑這下知道怕了,她趕緊求饒。傅連溪哪肯放過她,他將人緊緊摟在懷裡,一邊深深吻著一邊低低問她,“還鬨嗎?”
“傅連溪,你欺負我——”秦桑被吻著,身子都有些發軟,聲音也小小的,聽不太清楚。
傅連溪忍不住笑,抵著秦桑吻了好一陣才總算鬆開她。他目光落在秦桑的花貓臉上,抬手給她擦了擦,笑道:“哪裡來的小野貓。”
秦桑自己也抬手擦了擦,忘了自己手上有麵粉,結果越擦越多,傅連溪沒忍住嗤地笑出來,他拉下她手,“彆擦了,越擦越多。”
他抬手給她仔細擦掉,秦桑乖乖站著,仰著小臉由著傅連溪給她擦乾淨。不過傅連溪臉上也被她印上了麵粉,她哈哈笑,“傅連溪,你臉上也有。”
她伸手想去幫他弄,被傅連溪很快地拉住手,他看著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秦桑哈哈哈哈,開心得捧腹大笑,傅連溪瞧她一眼,也笑了,他抬手彈一下她腦門,“我回房間換件衣服,一會兒再過來。”
“去吧去吧。”秦桑等傅連溪走了,又開開心心地回去廚房繼續和麵。
她之前真有跟廚房的張師傅認真學,所以雖然動作慢一點,又笨手笨腳搞得麵粉到處都是,不過倒是真讓她把要包餃子的麵給揉好了。
她把麵放到一邊醒一醒,然後又開始切肉。
傅連溪換好衣服回來的時候,秦桑正一手拿著一把刀在剁肉,咚咚咚的,傅連溪老遠就聽見動靜了。
他走進去,秦桑回頭看他,“這麼快?”
傅連溪笑,他過去看了眼,秦桑已經快要把肉餡剁好了。秦桑指揮他,“你去幫我把白菜洗一洗。”
傅連溪笑了笑,拿起菜盆出去了。
傅連溪幫秦桑把白菜洗乾淨,要幫她切,被秦桑搶過去,“不要不要,今晚我要自己做。”
她非要親力親為,壓根不讓傅連溪插手,邊弄邊說:“一會兒你和阿詢洗碗好了。”
府裡的人全都放回去過年了,現在府裡就他們一家三口。一會兒吃完餃子,廚房總要有人收拾。
秦桑現在對包餃子感興趣,可不想一會兒收拾殘局。這廚房實在被她弄得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