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又空蕩下來,徐蕭行托著腮,想著她剛才的話忍不住勾了勾唇。
有人上前,小聲說了一句。
“王上,您若真心想讓殿下待在這,強行把她留下來便是,以她的實力還能反抗不成?”
徐蕭行瞥了他一眼,想到禁地裡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嗓音。
你彆老逼我行不行。
他垂了眸,眼裡染上笑。
養小崽子自然脾氣不能暴,他要心甘情願的她,而不是逼迫,這一點,這些人怎麼會懂?
他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的吩咐,“本王閉關一會兒,若是長老團來人了,直接讓他們滾!”
幾個魔族親衛互相對視一眼,戰戰栗栗的點頭同意。
王上居然和長老團對上了,這一對於他們來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過再怎麼樣,這個時候也隻能相信王上的了,畢竟他們是親衛,已經被打上了王宮的標簽。
*
出了魔窟,眼前陡然亮起來,風景相對於無儘深淵好的太多。
婠婠被關押在血池裡太久了,常年看到的都是血色,哪裡見到過這麼美的景致。
她輕歎口氣,整理了一下妝容,“這麼多年不見,外界居然已經這樣了。”
“歡歡,你看我有沒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婠婠像是才出嫁的少女一樣,生怕這會兒的樣子不夠好看,讓得寧長青失望。
寧歡忍不住笑,“您已經很好看了,況且無論您現在變成什麼樣,爹都會喜歡你,”
婠婠勾了勾唇,想到見到他的場景,唇角也不自然的上揚起來。
他雖然知道了她沒死,可畢竟好久沒見,她再次出現在他麵前,他應該還會很驚訝吧?
“歡歡…”
樹下落下來一人,一身青衣,額前兩個水晶般的龍角格外剔透,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微微鬆了口氣,“沒出什麼事吧?”
他本身便不同意她一個人去無儘深淵,可因著寧長青給他下達了命令,讓他在外麵好好等待她,不許搗亂。
即便再著急,他也忍了下來。
好在,這丫頭沒事。
寧歡搖搖頭,將婠婠讓了出來,“這是我娘親,我這次來就是來救她的。”
“嫂子?”
敖冀不太清楚這中間的故事,不過並不妨礙他打招呼,他臉上帶笑,“我是小七,你還記得嗎?”
婠婠有了印象,點點頭,“你就是那條龍吧,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這麼大了,還記得你當年還小。”
敖冀撓撓頭,有幾分尷尬,餘光瞥見寧歡偷笑的模樣,又狠狠瞪了她一眼,“再不濟,本王也比你大。”
寧歡哦了一聲,知道這家夥向來肚量不大,沒再氣他。
【任務將女魔頭救出無儘深淵完成。】
任務一完成,寧歡的修為便自然而然的突破到了金丹中期。
“走吧,彆在這裡耽擱了,我相信爹在宗門裡已經等得很著急了。”
敖冀想了想點頭,幾人乘坐飛舟回了長生劍宗。
婠婠是第一次來,之前的時候他還是弟子,並未成為宗主,她當時也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一直沒有來這裡。
到底是仙門正宗,山門下便仙霧繚繞,極為難得。
婠婠下了飛舟,一眼便定格在了寧長青的身上。
他身形挺拔俊朗,一身青袍,歲月在他身上好像不起半點作用,格外吸引人的視線。
“長青。”
寧長青愣了下,下意識的抬頭,朝思暮想的女子就出現在了眼前。
“婠婠?”
兩人抱在了一起。
寧歡喊了幾遍,發覺她爹自動屏蔽了她的聲音,歎口氣轉身回了小酌峰。
果然,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比如她。
敖冀連忙跟上。
小酌峰和她再次回來的時候變得很不一樣,到處栽滿了花,靈氣氤氳。
寧歡停下了腳步。
敖冀也跟著停下來,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解釋了一句,“這是一個內門弟子做的,聽說是什麼宗門任務,本君也就沒攔著了,你若不喜歡,本君讓人把這裡移平了便是。”
“不用。”
寧歡連忙攔住他,“我很喜歡。”
這裡全都是陸齊一點一點栽種的,他廢了多大心思,她都看在心裡。
若是被移平,太浪費他的心血了。
敖冀哦了一聲,也沒多想,跟著她往上走。
寧歡轉頭看他,有些奇怪,“你不回你自己住的地方,來我這裡乾嘛?”
敖冀被訓的有些心虛,可旋即又想到自己沒什麼好心虛的,攤攤手,“你的地方本君為何去不得?你彆忘了,小酌峰也是本君的地方。”
寧歡:“………”
她攤攤手也就隨他便,隻是進了院裡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小酌峰也是你的地方沒錯,但這個院子是我的,我有權利不讓你進。”
敖冀:“………”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小丫頭變得鬼靈精的,不好騙了。
寧歡沒去理會他的想法,從儲物戒裡將兩朵幽棠花給拿了出來。
不出所料,幽棠花出了無儘深淵,沒有了魔氣滋養,很快就變為了枯萎。
不過寧歡清楚,幽棠花沒有死,隻是枯萎了,隻要回到無儘深淵,立刻便能重新綻放美麗。
她在院子裡找了許久,找到了一個金色花盆,將兩株幽棠花移栽了進去。
寧歡咬破指尖滴在了幽棠花上,漆黑的花朵頓時綻放,花心豔紅的近乎詭麗,不過卻隻是曇花一現,很快便又消失。
寧歡有些失望,看來種植幽棠花的可能性不大。
她其實並不算多喜歡幽棠花,可接觸的久了,覺得這種妖豔的花朵也很好看。
“寧師姐…”
門被人輕輕扣響,很有禮貌。
是陸齊的聲音。
寧歡放下幽棠花,起身推開了門,陸齊就站在門外,手中拎著花鋤,輕聲道:“剛剛問了守門弟子,他們說您回來了,我想著特地過來看一看,問一下您的院中有沒有什麼需要種植的花。”
寧歡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委婉的告訴他,她並不算多喜歡花。
少年將花鋤提起來,眉眼彎了彎笑,“我搜尋了很多奇花異草,師姐若喜歡的話,我可以為您種上。”
他眼神分外純淨,抿著唇便又顯得沉默寡言。
寧歡看著他點了點頭,“行,你進來吧,看看我這裡可以種什麼。”
陸齊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進來。
小院不算大,卻分外清雅,他一眼就注視到了石桌上的幽棠花。
枯萎著,卻能看出之前盛開時的詭麗。
“師姐喜歡這種花嗎?”
陸齊走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眼,並沒有見過這種花,也沒在書中見過,有幾分新奇。
“這朵花叫什麼名字?”
“幽棠。”
“幽棠花…”
陸齊怔了下,隱約好像聽誰說起過,不過又不大記得了,撓撓頭,陷入了沉思中。
寧歡解釋,“幽棠花,隻長在無儘深淵。”
無儘深淵…
陸齊想到了她上次被人推進無儘深淵裡,心中忍不住有些憐惜。
或許,也正是因為她這種苦中作樂的性格,所以才能夠從無儘深淵那種地方活下去吧。
那個孟珊玲,他是打過交道的。
一開始他便覺得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善茬,表裡不一,現在想想果然沒錯。
隻是那個時候他太過大意,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寧師姐,沒有讓她警惕她,不然一切或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麵。
他在內門中,其實聽到很多人都已經原諒了那個孟珊玲,他聽著心中格外的不舒服。
就因為她客客氣氣,柔柔弱弱的,所以彆人就要原諒她嗎?
他們不是寧師姐,沒有經曆過那種掉入深淵的痛苦,有什麼資格代替她原諒。
陸齊垂下眸,握緊了拳頭。
孟珊玲,他記在心裡了,如果有機會遇到她,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想什麼呢?”
寧歡在他眼前揮了揮,輕笑,“有些花隻生長在特定的地方,除了那個地方以外,其他所有的地方都會枯萎,比如幽棠花。”
“它現在這樣我覺得這已經夠了,至少日後在無儘深淵中,它會重新綻放屬於它的光彩。”
陸齊點了點頭,可目光還是下意識的看向幽棠花。
能看的出來,寧師姐好像真的很喜歡這朵花,語氣中帶著一股或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遺憾。
陸齊沉默了一會兒,問:“能給我一株嗎?”
寧歡愣了愣,“你也喜歡嗎?”
“你要是喜歡的話儘管拿去好了,反正現在這樣,在這裡也隻是當裝飾品罷了。”
她笑了笑,將其中一株幽棠花拔了出來遞給他。
“沒什麼其他講究,直接栽種在花盆裡就行,反正也不會活。”
陸齊點點頭,很想告訴她或許可以研究出來重新養活幽棠花的辦法,可想了想還是空話。
“謝謝。”
寧歡擺擺手,“不用。”
他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下去,帶著幽棠花轉身出去了。
寧歡送走他,剛關門,便被人從外撐開,她怔了下,便看到敖冀微沉的臉,“他能進你的院子,本君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