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隨謝雲洲來了潁都後,薛刃感覺謝雲洲並不怎麼避著他說一些機密之事,但今天謝雲洲明顯對他有所保留,他無端有幾分不悅,說道:“主上不是說以後要屬下陪在您身邊嗎?為何不讓屬下與您同去?”
謝雲洲抬眼看向他,隻一眼他便知謝雲洲是生氣了。
薛容數次提醒過他,謝雲洲最不喜下麵的人質疑自己已做出的決定。
“你後來能自己知規矩,大麵上不出錯,一些無傷大雅的過失我也沒有再揪著不放,但現在你好像又忘了我說過的話。”謝雲洲目光微冷,“你是我的劍刃,我會愛惜你,但你要做好一把劍刃最基本的事,比如,麵對我的命令你唯有順從。”
薛刃知道自己再坐著就不合適了,站起來對著謝雲洲單膝跪下:“主上恕罪。”
謝雲洲指指牆邊,道:“去跪一個時辰,自己反省。”
薛刃是真怕罰跪,太消磨人的耐性了,還不如打他一頓,但對著此時的謝雲洲,他也隻好應聲“是”,乖乖挪到牆邊麵對著牆跪好。
他心裡當然不可能真在反省,他又不真是謝雲洲養的狗,但還是提醒了一下自己,不能被謝雲洲騙傻了,要對謝雲洲保持該有的警惕心。
跪完一個時辰,謝雲洲也沒再說什麼,但從第二天開始,他還是感覺到謝雲洲對他又苛刻了些許,他有一個眼神不夠馴順都要好好敲打他一番。
這些對他來說都不足以放在心上,他早就想開了,謝雲洲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左右他也是在利用謝雲洲完成自己的事。
他真正放在心上的是——謝雲洲到底要去秦州做什麼。
沒等他思索出個所以然,謝雲洲的秦州之行便夭折在了出發的前一天。
聽薛容說,謝雲洲午後去宮中與朝中重臣議事,出門時還好好的,不知在宮中受了什麼刺激,出來時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在馬車上還吐了血。
薛刃瞳仁微縮,趕忙跑進屋去,謝雲洲卻已昏沉不醒。
隻那張蒼白的臉上滿是縱橫交錯的淚痕,像是曾經曆過世上最深切的悲傷。
他又莫名地不忍再看,默默走到外間書房。
收拾著謝雲洲散落的書稿,他又看到壓在書箱最下層那張寫滿日子的紙。
打開看了眼,他把目光定在了臘月十五這天。
明日是臘月十三,本是謝雲洲啟程去秦州之日,那麼臘月十五不正合了謝雲洲在秦州之時?
難道謝雲洲去秦州是和臘月十五這天有關?
可之前謝雲洲都未離開京城,為何這回要去秦州了?這個日子莫非與彆的日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