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大獲全勝, 最高興的自然是楚王府裡的人。(網 .g g do w n.)
今日蘇嬤嬤又使喚丫鬟小廝灑掃了一天, 裡裡外外要一塵不染。從前廳走到院子裡, 看到花擺得不整齊,招手叫人趕緊收拾好。
一個個唯唯諾諾應是。
蘇嬤嬤站在旁邊看著, 一回頭, 看到廊下站在的王管家,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挺直腰板哂笑一聲,便將視線彆向彆處。
“憶妙呢?”蘇嬤嬤在院子裡看了一圈,沒見到人,出聲問。
有人小聲答:“回蘇嬤嬤的話,憶妙姐姐照嬤嬤吩咐去海棠苑鋪床了。”
蘇嬤嬤滿意點點頭, 理了理衣襟, 下一句話剛到嘴邊,大門外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
回頭,見翻身下馬的人,蘇嬤嬤登時臉上眉開眼笑,忙迎上去,“殿下……”
卻被直接拂到在地。
蕭天淩沒有理會四周行禮請安的人,大步走進前廳, 隻一眼, 折身退出來。
蘇嬤嬤從地上爬起來, 趕緊帶人跟上。
蕭天淩直奔後院。
府裡的樣子跟他離開的時候彆無二致, 可是卻叫人感覺陌生至極。
每次回家, 或是在門口等,或是他一進門會跑出來迎接他的人,今天卻遲遲不出現。
他明明已經聽到有人滿心歡喜地叫他的名字,仿佛在下一個轉角,就會有人跑著撲進他懷裡,可是一個又一個轉角,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驚慌襲上心口,胸腔裡像是有什麼要噴湧而出,喉結輕滾。
薄唇輕啟,明明用儘全身力氣,聲音卻沙啞得厲害。
“晏梨……”
他叫她的名字。
然而出口的瞬間,才驚覺自己對這兩個字有多陌生。
才驚覺,那個總是在他抬眼可及之處的人,那個總是在他找她的前一刻便會先湊到他麵前,眉眼彎彎叫他的名字的人……
不見了。
“晏梨!”
拔高了聲調。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壓下湧上心口的無窮無儘的恐懼。
可是依舊沒有人應,沒有人出現。
耳朵裡突然隻剩自己的心跳聲,腳步不由再快一分。
*
“嘭!”一聲,迎霜院的院門被猛地推開,摔在兩旁發出巨大的聲音。
蕭天淩一路穿過院子,推開房門的刹那,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陌生的味道。
她不喜歡熏香,房間裡不是花果的清香,就是各種吃的。
而此刻,這房間裡卻是……
一股黴味。
人驀然頓在門口。
片刻之後,扶在房門的手狠狠將門往裡一摜,人走進去。
屋子裡空空蕩蕩,空無一人,到處都是灰塵,即使在這夏日,莫名透著一股觸目驚心的寒意。
第一次體會到手腳冰涼是什麼感覺。
“殿下!”
蘇嬤嬤帶著一群人,和王管家前後腳追進迎霜院。
一群人停在門口,蘇嬤嬤看著背對著門口站著的人,見沒人敢開口,自己便上前一步,語調輕鬆,“殿下這是……”
不過她說一半,麵前的人驀然轉身,一雙猩紅的眼盯著她,“人呢?”
蘇嬤嬤渾身一震,她是在王府伺候多年的老人,雖然已經忘了上一次見到這般盛怒的人是什麼時候,但是她卻沒忘如此之後的後果是什麼。
或者說,是不敢忘。
蘇嬤嬤大氣都不敢出,身體控製不住地想要往後退,卻被一把揪住衣領拎了起來。
“她人呢?!”
浴血沙場之人身上狠決被記憶中的恐懼裹挾著壓下來,蘇嬤嬤隻覺得腿軟膽寒,哆哆嗦嗦,“殿……殿下……”
半晌說不出來一句話完整的話。
蕭天淩將她往後一搡,轉身往裡屋大步走去,“晏梨!”
發瘋般地到處找。
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東西摔了一地。
蕭天琅一路追出宮,一進迎霜院就聽到屋裡乒鈴乓啷的聲音,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戰戰兢兢地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趕緊衝進去,看到已經失控的人,一把將人箍住, “四哥。”
“四哥,你冷靜點……”
不過他從小就不是他的對手,在看到沁寧進來的時候,懷裡的人一把掙開他,衝過去握住沁寧的胳膊。
“人呢?你說不在了,那棺槨呢?”
沁寧看著麵前的人,眼裡是無助跟懇求,他抓著自己,仿佛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這麼緊張呢?
眼淚無聲無息地淌,沁寧張張嘴,嘗試幾次,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啞聲,“……早埋了。”
胳膊上的力道驀然鬆開。
看著麵如死灰的人,沁寧心口一陣一陣地絞。
不由質問:“所以,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可是直到最後也沒有等到。你知不知道,她被說是得了疫症?一個人被關在這裡,身邊隻有憶妙陪著。可是最後走的時候,連憶妙都不在身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就走了。你又知不知道,那天晚上雷雨交加,阿梨……她明明最怕打雷了……”
泣不成聲,幾乎快要站不穩。
“誰乾的?”蕭天淩扭頭看向外間的人,寒聲。
沒有人敢說話。
“誰乾的?!”
白月心站在門口,察覺到沁寧滿目恨意地看向自己,“撲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