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塵輕輕摸摸她的頭。
在一臉茫然中占到一個自認為最好的位置,瞬間什麼都忘了,高興地手舞足蹈。
“這麼開心?”林驚塵看著她忍不住笑。
“嗯!”
“為什麼想要到橋上來?”
橋上雖然地勢高,但是看不到禦船,這會兒基本都沒有人上來。
被問到這個問題,女子煞是認真地回答,“我擔心我待會兒太高興,要是叫得太大聲,驚擾了聖駕,皇上怕是會砍了我的腦袋。”
林驚塵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笑,“不會。皇上隻會砍貪官汙吏的腦袋。”
“那可不一定。”
說完,忽然歎氣。
“怎麼了?”
“我就是覺得當皇上有什麼好的?動不動就要殺人,老是殺人的人能開心嗎?再說,那個貪官汙吏一個比一個難纏,殺了一個十個,還有百個千個同黨,說不定那些同黨還等著報複呢。”
直搖頭,“還是自由自在的好!”
“那你覺得你現在好嗎?”
沒有人發現,那個處變不驚的林驚塵在問這句話的時候連呼吸都放慢了。
“嗯!天天都有好吃的好玩的,再好不過了!”
她的回答在意料之內又像是在意料之外,林驚塵隻是回以一笑,沒再多說什麼。
人漸漸多起來,靠近禦船的岸上,人站得裡三層外三層,橋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小寶!”
察覺到身後的家丁動了,最前麵兩人回頭。
隻見一個婦人伸手將一個勁兒往前鑽,卻被家丁攔下的孩子拉回去,抬頭,滿臉歉意道:“公子海涵,我家孩子太調皮了,驚擾了公子。”
“無事。”林驚塵道。
婦人拍了下小男孩的肩膀,“還不趕緊道歉!”
那男孩不過四五歲的樣子,臉上還肉乎乎的,聽到這句話,像模像樣地鞠躬道歉。
隻不過一張肉乎乎的臉上有些委屈巴巴的,看得叫人有些心疼。
一隻纖細的手伸過去,“到前麵來吧。”
隨著轉身的動作,金步搖在綽約燈影中泛出好看的光亮。
看清正臉,小男孩呆住。
婦人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了!我們在這兒就行!不打擾公子跟夫人了!”
女子因為這句“夫人”先是一愣,隨即臉燒了起來,不過更像是憋紅的,著急想說話,可是太著急了,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驚塵沒有解釋,隻是將小男孩帶到麵前。
“嘭!”
第一朵焰火在夜空中盛開,人群中發出整齊的驚呼聲。
緊接著一朵接一朵,絢爛的光灑在水波粼粼的淮湖上。
等到禦船有人出現的時候。
“皇上出來了!”
焰火聲中隱約聽到一個聲音。
橋上的人隻有橋尾的人能看到禦船一角,但幾乎所有人都踮腳努力往那邊看。
有人竊竊私語。
“是皇上嗎?”
“好像是,船頭站了幾個人。”
“聽說今天晉王殿下也在,看到長什麼樣子了嗎?”
“看什麼晉王殿下,趕緊看看長公主才是。”
“不過太後好像今天不在禦船。”
“太後據說太喜歡豐州的風光,要過兩日才到淮州呢。”
“…………”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隻有一人滿心滿眼都是天上的焰火。
她看著天上的焰火,有人卻看著她。
右岸那一排柳樹下,光線昏暗處,悄無聲息地站著一行人,在這個夜晚,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陣腳步聲靠近。
來人腳步很輕,一聽便是習武之人。
“主子。”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應聲,身後的人紛紛抬頭。
順著最前麵的人的視線看過去,因為隔著一段距離,隻看到橋上密密麻麻的人。
最後來人隻好硬著頭皮道:“主子,都已經安排好了。”
聽到這句話,有人眸色猛一閃。
就像是在一個滴水不漏的計劃中發現了致命的漏洞。
驟然轉身,不等身後的一行人弄清楚他的用意,在焰火最盛大的時候,人群中爆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劍的冷光閃過,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直奔禦船而去。
人群騷亂。
尖叫,哭嚎,亂成一鍋粥。
樹下的人猛然回頭,橋上那抹紅色被身旁一個驚慌失措的人猛地推了一把,直接從橋上掉下來。
瞳孔一縮。
心抽緊的瞬間,身體已經快過思考——
“主子!”
幾乎是同時,兩個人跳入水中。
落水的人更多,到處都是呼救聲。
水淹沒口鼻的瞬間,巨大的恐懼襲來,手拚命撲騰,連一個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使出所有力氣,人卻還是往下沉,耳邊全是哭聲,就在絕望和湖水一起沒頂的時候,手腕一緊。
被人牢牢抓住。
*
“咳咳咳!”
橋下遊的岸邊。
蕭天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懷裡不住咳嗽的人,忘了安慰,甚至都忘了幫她拍一拍背,就像是感覺人會突然消失一般,死死盯著。
她渾身濕透,因為劇烈的咳嗽,臉漲得通紅,手無助地抓住他的衣襟。
心隨著她的咳嗽聲,一下一下地抽。
額上青筋暴起,手在發抖。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像這樣感覺安寧過。
心裡那個血淋淋的洞,忽然就像被填滿了。
無數零碎的畫麵在腦子裡一一閃過,有人笑著的樣子,有人哭的樣子,睡著的樣子,手舞足蹈的樣子……
腦子像是要炸掉。
喉間溢出痛苦的嘶吼。
衣襟上的手鬆開的瞬間,猛地一把被人握住。
懷裡的人驀然抬頭,卻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