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道:“若本王沒記錯,蔡侍郎當年在科舉考試中,位居三甲榜末,尚不夠格入翰林為庶吉士,但父皇感念蔡侍郎曾背母入京趕考的孝心,便將你破格錄用。如今蔡侍郎的生母已死,想來早就將父皇的恩典忘到一邊了。”
蔡侍郎的生母因病中風,不能自理,蔡侍郎擔心自己不在母親身邊,無人照料,便背母入京,考上了三甲同進士,光耀門楣,一時成為美談。
當初明帝便因此將其破格封為翰林庶吉士,開啟了蔡侍郎步步高升的仕途。
蔡侍郎一時被商清晏說的麵紅耳赤,對著商清晏磕頭:“明帝恩情,下官萬不敢忘。”
商清晏道:“當年本王孱弱,蔡侍郎另謀他就,本王不曾怪過你。”
蔡侍郎一時羞愧萬分,不敢抬頭去看商清晏。
這一番恩威並施下,商清晏才算是說出了此次過來的真實目的:“假作真時真亦假,蔡侍郎,戾太子的線人雖是本王派去的,可蔡侍郎謀逆之心卻是真的,你說,本王該怎麼放你一馬?”
蔡侍郎頓感絕望,聖上對戾太子恨之入骨,他跟“戾太子”通信的證據若是呈給聖上,焉有他的好果子吃?
蔡侍郎還算識時務,當即對商清晏叩頭:“王爺想讓下官做什麼?”
商清晏對他勾勾手,蔡侍郎連忙往前爬了幾步,附耳過去。
待商清晏說完,蔡侍郎已經抖若篩糠:“王爺...下官不敢...”
商清晏一腳踩上蔡侍郎的手,他的手下此時正壓著那封和“戾太子”交往的信件。
商清晏的聲音縹緲如煙,無論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本王明日就送你去死。”
蔡侍郎癱倒在地,抖若篩糠。
商清晏道:“蔡侍郎好好考慮,若是應下,明日辰時之前,便在門前掛上一條紅綢,若是不應,記得讓家眷多準備些白緞...”
說完這句,商清晏自嘲一笑:“哦,本王忘了,跟戾太子扯上關係,隻怕整個蔡府,無人能站著披白鍛了。”
蔡侍郎昏倒之前,看到一片白色衣角從眼前閃過。
“本王要去下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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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安歌入獄第二日,京中忽有兩家被抄,一為通政司知事,一為太常寺典籍,抄家緣由沒有說及其他,隻說結黨營私。
這兩個人,都是當時戾太子的忠實追隨者,哪怕戾太子謀逆事敗,生死不明,他們依然在朝中試圖為戾太子說話。
除了一些人發出劫後餘生的一歎後,朝廷大多數官員都覺得這是個極其危險的信號——聖上登基不過一年,便要排除異己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他連番下詔,命虞廷入京回話,還將虞家兄妹以“欺君之罪”下獄,弄得朝中一時間人心惶惶。
戾太子黨的人自不用說,四皇子派也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虞安歌對此一無所知,她在努力將牢裡的稻草編成草席。
牢獄裡黯淡無光,仰頭之前一方書本大的窗戶,外麵大概有棵樹,透不過光來。
這樣的環境很難分辨出時間,虞安歌又吃不飽,總是懷疑一天清湯寡水又乾巴的兩頓飯都被牢頭給貪了,不然怎麼等個飯會等那麼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幾天,反正困了就睡,餓了...餓了就一直餓著。
她又不能練武,那樣會餓得更快,隻能坐在地上拿這些稻草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