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大修)(2 / 2)

譬如給正院做的春衫、護膝、絹人,都能算償還。

待用過早飯,流月才回來,生了一股子悶氣,進來就說道,“奴婢去的不巧,正院裡來了其他幾房的夫人姑娘串門,奴婢便偷摸著把絹人給了雲珠姑娘,哪知雲珠姑娘轉手就塞給了二房的三姑娘,說求您再多做幾個,幾個堂姊妹都愛這玩意兒,可不是故意的,偏夫人還縱著她,說不過是幾個絹人,做就做了。”

絹人不好做,雪濃光做那一個絹人,就花了十來天,手上也添了幾道傷口,聽認識的繡娘說過,外麵的絹人能賣的高價,就是不好做的緣故。

埋怨也無用,該做還得做,雪濃樂觀,一個絹人抵半兩銀子,多幾個也是還債。

流月看看自己姑娘,神色淡然的很,正院怎麼刁難,她也不會怨恨,沒脾氣的很。

下人們最會看人眼色,總誇讚周氏的親生女兒溫雲珠如珠似玉,誰也不及溫雲珠有福相,雪濃在這些主子裡,就像個透明人,她也不爭不鬨,十分的懂事乖巧。

要流月說,他們姑娘才是這滿府主子裡最打眼的。

雪濃穿了一身半新不舊的霜青色夾襖,掐的小腰盈盈一握,身條兒纖細,脖頸也細長,微微垂首時,從那脖子上的雪白皮肉便可看出,這是個快要長成的美人,眉眼淡如煙,可左邊的眼尾下偏偏生了一顆極小的胭脂痣,卻是滋生出了濃烈的豔色。

溫雲珠站在她身邊,就像棵豆芽菜。

等熬過了今年,姑娘出嫁,也就不用受這裡的氣了。

流月笑道,“幾天前王家辦宴,不止咱們府裡去了,那位沈首輔竟也參宴了,王家頗有麵兒,都說那位沈首輔要收咱們王二爺做學生呢,若是真事,姑娘以後嫁給他,沈首輔也是姑娘的長輩,看誰還敢欺負姑娘。”

她口裡的沈首輔就是當朝內閣首輔沈宴秋,朝中大小事務都握在這位首輔大人手裡,能屈尊去王家參宴,真是給了大臉,畢竟王昀當時請了不少人,但參宴的沒幾人。

雪濃自己不記得,但聽流月說過,要不是他們去,王家那宴差點沒開起來,可見貧家無人願意沾。

估摸著那天男客也就隻有沈首輔和溫子麟了。

雪濃抿著唇低笑,心底是歡喜的,但也沒像流月這般張狂,她沒想這麼多,她隻是想著嫁出去了,就不用再在府裡受人白眼,也不用因為自己是養女,而時刻生活的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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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是要晨昏定省的,但雪濃近來不適,周氏便免了幾天的規矩,隨便她修養。

喝完藥,雪濃再坐回熏籠上,讓流月把裝針線的簸箕拿來,雪龍把她拉上床,主仆兩個一起做繡活。

這般日子最清閒,不知不覺一天就要過去,黃昏時,正院來人,讓她去正院一趟。

雪濃忙叫流月給自己重新梳妝,特意戴上去年及笄時,周氏送她的一對銀玲瓏耳鐺,每日去請安,她都會戴著,以示對周氏的敬重。

雪濃隨著婢女趕至正院,才到門口,看見溫子麟,笑著喚了聲子麟。

她嗓音溫溫柔柔的,一路走來如弱柳扶風,溫子麟見著她來,眼神有點發直,旋即轉過視線,冷漠的走了。

雪濃已習慣他這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對這個比她小的弟弟沒什麼介意的,待到屋門口,聽裡麵溫德毓夫婦在商議著龍鳳胎的生辰宴該怎麼過,得擺上多少桌酒席,請多少人來府裡宴客。

龍鳳胎是春夏之交生的,還有一個多月,但他們已經上心的這麼早就開始籌備了。

“到時還得記著請王家人,”裡麵盤算著。

雪濃頓了頓,王家人來,王昀也會來吧,到時候興許他們的婚事就要放到台麵上來定了。

她不便立刻進去,想等裡麵商議完了再進去,可他們說著說著就為宴席的開銷吵了起來,還吵到她頭上。

“要不是那個算命先生胡言亂語,說雪濃有福,能讓我有孕,可誰知道把她收養進來,我早就懷孕了,就是沒她,我也能有孩子,她就是個禍害,我把她送走,反而肚子發疼,這些年養著她,白費了多少錢,我不過是不說。”

“幾天前去王家又叫什麼衝撞了,虧得沒鬨出醜事,不然我這臉往哪兒擱?”

雪濃僵在原地,須臾叫一旁冷眼看她的丫鬟彩秀進去傳話,說她等在外麵。

彩秀拉著臉入內,未幾再出來說道,“夫人也沒甚事,就是叫姑娘以後彆給王家那位公子做護膝,說出去也不中聽,這次就算了,下次再這樣,就得動家法了。”

雪濃點點頭,沒再進屋裡,轉身出去。

原來她在周氏眼裡是個送都送不走的禍害,收養她也是無奈之舉,她不過是個送子的傀儡罷了。

她停下來,取下了兩耳上的銀耳鐺,她及笄時,沒有宴席,也沒有客人,周氏嫌棄這耳鐺不是金飾,才翻箱底找出來給了她。

這對耳鐺有什麼好稀罕的呢?

她第一次負了氣,毫不猶豫的將耳鐺丟進了路過的水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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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濃走後,正院這裡倒平息了不少,丫鬟們便進去擺飯,夫婦倆心平氣和的吃過晚飯。

周氏先進去洗漱,出來見溫德毓坐在椅子上泡腳,閉著眼睛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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