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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我哪門子的姐姐?隻不過是母親好心才收養她在府裡,分明和我們家八竿子打不著,從來不都是當她上門來打秋風的嗎?”
溫雲珠生起氣來,便不管在她麵前是誰了,更遑論她也沒覺得王昀有多能耐,雖然母親說他前途無量,可他家境太差了,她是貴族千金小姐,嫁給他,沒準就不能像在家裡這樣自由自在受人服侍了,即便母親總說,她若出嫁,定會給她許多嫁妝,可她一想到雪濃真可能去給沈宴秋做妾,沈宴秋還沒有夫人,給他做妾上麵也不會有主母管束。
況且若換成她,便是要去做夫人的,偏偏她覺得是好事,母親卻不樂意。
“我隻有同胞哥哥,根本沒有同胞姊妹,我才是唯一的嫡女,她憑白就成了我姐姐,本來屬於我的東西都成她的了,我還委屈呢!”
雪濃猝然轉過身,原本要去席上,竟如行屍走肉般回了梨安苑,流月從外麵進屋內,就見她一個人坐在桌前,臉上都是淚。
流月道,“姑娘這又是怎麼了?大喜的日子,前頭都開宴了,若叫夫人瞧見姑娘這般,恐又會惹她不快。”
流月說的沒錯,今天是龍鳳胎的好日子,她就是再傷心難過,也不能哭成這樣,這梨安苑包括流月在內的丫鬟婆子,都是周氏指派來照顧她的,有點風頭就可能會傳到周氏的耳朵裡。
雪濃用帕子擦去眼淚。
流月趕忙命外麵的丫頭端水來給雪濃洗臉,再上了妝,便如同平常,誰也看不出她先前哭的有多可憐。
府裡的席位安排是有講究的,雪濃和幾房嫡出姑娘坐在一桌,溫雲珠則和其他門第高的小姐坐在一起,溫雲珠能同那些小姐攀談結交,她們卻不能。
雪濃沒有心思在這上麵,但幾房的姑娘們看著那桌還是羨慕的不得了,相互間嘰嘰喳喳,有些話就算雪濃不想聽,還是聽在耳朵裡。
“大伯母多會考慮,雲珠姐姐若交了這些好友,又比我們更體麵了。”
“本來的事,雲珠妹妹才是大伯母的女兒呀,大伯母當然會對她更貼心。”
“雲珠妹妹已經及笄了,過不久大概就要議親,想必大伯母定會周全的為她擇定一位貴婿。”
雪濃腦海裡回蕩著溫雲珠的抱怨,以及王昀說的那句話,她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等著定完親,然後王昀履行婚約來娶她,她如願能離開宣平侯府。
可是到了王家,丈夫和婆母都不喜歡她,難道指望王家老太太對她好嗎?
雪濃把杯裡的酒喝了,流月在她身旁見著又給她滿了一杯,笑道,“姑娘這是鬆花酒,聞著一股香,喝了也清甜,奴婢聽說,是南邊買來的好酒,統共沒多少,都被拿出來吃了。”
雪濃聽出她饞了,但是在席上,丫鬟是不能吃酒的,沒準廚房那裡還有留餘,廚房裡的媽媽們都是人精,府裡哪個主子受寵,主子跟前的大丫鬟便也能得她們的孝敬,這也沒流月的份,要想吃什麼,還得拿錢來。
雪濃讓她附耳過來,對她說,不需她伺候了,讓她去玩,有要錢的,回去自己賞給她。
流月便高高興興去找彆的丫鬟樂去。
宴會過半,有些客人漸漸離場,各家的姑娘也三三兩兩離座。
雪濃吃飽喝足從席上下來,自己要回去了,隻是她酒喝的有點多,走路有些泛暈,小丫鬟一路扶著她,到沁春園時,她挑了塊靠水塘的石頭坐下,讓小丫鬟去把流月找來,她在這裡緩緩。
小丫鬟走後,雪濃趴在石頭上劃水玩。
“又想跳水裡去?”
雪濃仰起頸,半眯著眸看來人,勉強認出來是沈宴秋,和上次見不同,他是站著的,他的腿能走路。
醉酒後,腦子裡很混沌,想到什麼就能脫口而出,“您的腿沒事呀?”
靠在石頭上的少女麵色酡紅,體態纖瘦窈窕,兩汪水眸非常努力的睜眼看他,麵上是不同第一次見到的那般拘謹,多了些醉酒之後才遮掩不住的頑皮勁,她想站起來給他行禮可身體不聽使喚。
沈宴秋先前在席上,有溫德毓坐陪,溫德毓實在過於奉承,偶有的話語裡還若有似無提及雪濃,官場上的人,豈會不懂他的意思?他記得這姑娘就要同王昀定親了,溫德毓還有彆的謀算,這是他的不規矩。
沈宴秋在座上沒多久,便離座去客房休息,溫德毓拍馬屁沒成,也不敢再惹惱他,這才有他出來閒轉悠,碰巧遇到雪濃。
沈宴秋揶揄道,“可能是你送的護膝有奇效,戴上後腿不疼腳不酸,都能站起來走路了。”
雪濃愣了半天反應過來他是在打趣,羞窘道,“您……不要取笑我。”
沈宴秋端視了她片刻,問道,“這裡我能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