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半鬼王級彆?
瘋了吧!
這下子遊戲到底要亂套成什麼樣子啊!
唐啟澤緊張得屏息凝神, 神經好似一條細線:“拜托拜托,彆進來啊,千萬彆再出岔子了。”
殷長夏心頭驚濤駭浪, 像是重重的砸下了一顆巨石。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連握著滿是鐵鏽的欄杆的手, 也在一點點收緊。
直到後來,遊戲激烈的提示音才漸漸弱了下去——
[boss闖入已停止。]
停止了?
饒是這樣, 兩人還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唐啟澤瞥到殷長夏的手,已經被鐵鏽斑斑的扶手蹭得發紅,連忙喊了聲:“哎你的手!都不知道疼的嗎?”
殷長夏這才放鬆下來:“沒事兒, 不疼。”
是江聽雲?
他所窺見的那些記憶當中,宗曇和江聽雲一起被某個家族收養了。
然後……以極度惡劣的方法,讓他們成為了鎮棺人。
唐啟澤又念叨起來:“半鬼王級彆的boss啊,連我大哥也才見過一次, 還是升級A級玩家的時候, 真的很凶邪!”
殷長夏啞然失笑, 宗曇就是半鬼王級彆的。
真的很凶。
各種意義上的。
唐啟澤:“不過玩家能遇上半鬼王級彆的boss, 還能從他們手中活下來, 倒是可以吹噓的資本。”
殷長夏哼唧了一聲:“不僅活下來了,還能聊上幾句呢。”
也沒見他吹噓啊?
家園那群玩家,還真是沉不住氣。
不像他。
唐啟澤憋笑:“哈哈哈哈你在想屁吃,夢裡什麼都有!”
殷長夏:“……”
唐啟澤擺了擺手:“不行了,我肚子都笑疼了, 殷長夏你可真是個說相聲的。要是還能跟半鬼王級彆的boss聊一聊, 家園那群玩家不得跪在地上喊爸爸!”
殷長夏:“那可不行。”
這麼引人注目。
唐啟澤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所以啊,你可想而知,半鬼王級彆的boss多厲害!大部分都是A級場裡才會有。”
殷長夏沒再繼續問下去, 反倒又陷入了最初的思考之中。
到底是不是江聽雲?
他對江聽雲並不了解,但在宗曇沉睡之前,凶棺都沒有任何反應,按理來說應當還要喂食一次,江聽雲才會醒過來。
種種違和感,讓人心臟揪緊。
殷長夏:“鬼王呢?沒有A級玩家遇到過鬼王級彆的嗎?”
唐啟澤:“哪有什麼鬼王?遊戲boss最高級彆不都是半鬼王嗎?這群鬼爭得你死我活,無非就是沒有鬼王鎮壓。”
殷長夏:“……”
唐啟澤吃驚的問:“你不會不知道吧?遊戲裡的NPC雖然是假的,但是這些鬼全都是真的!”
“我還真不知道。”
殷長夏無奈的說,“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是個純萌新!”
唐啟澤:“……”
什麼萌新?把考核官吊起來打的萌新嗎?
唐啟澤覺得自己快不認識萌新這個字眼了。
寫作萌新,讀作大佬。
唐啟澤猜測著:“不過遊戲一般不會亂套,這場遊戲到底有什麼吸引力,能讓半鬼王級彆的boss都想闖進來……”
殷長夏默默瞥開了眼,莫名有點心虛。
“一定跟引魂香的級彆差不多。”唐啟澤認真思考起來,“玩家裡也沒見誰這麼大能耐啊,難道還有特殊道具,我們不知道?”
殷長夏:“……”
格局小了,小了。
光是引魂香可完全沒有這樣大的能耐,無非是讓一兩隻惡鬼追著跑。
而那麼多的原因……還是因為養靈體質。
在兩人交談的過程中,四樓門口懸吊的兩隻蜘蛛,不知從何時掙脫了蜘蛛絲,跌在地上過後。
它們不再那樣瘮人的盯著殷長夏,反而飛快爬到陰暗的角落裡。
門口的蛛絲飄散,被月光所折射,露出瑩瑩的光。
殷長夏:“彆說這些了,先跟鄭玄海彙合。”
兩人不敢再耽擱,打火機的光被空間折射,都像是折疊起來那樣,一層層的朝著外圍鋪展。
但凡折疊的地方,他們都不朝著那邊走,隻向著正確的路走去。
不知攀爬了多久,在唐啟澤打火機裡的油快要用完之前,他們總算走出了樓道。
第三夜很快便要過去了。
晨曦的微光破開了雲層,燦爛的碎金若隱若現,將樓道裡的黑暗漸漸照亮。
隨著陰氣變弱,兩人總算是找到了七樓的出口。
唐啟澤擦了擦汗水,不禁吐槽:“終於走出來了,跟迷宮似的,楊愛生母也太狠了吧!”
殷長夏:“她不樂意我們查下去,接下來的警告手段,可能會更多。”
這種生存遊戲,都是一天比一天凶險。
不過大部分拚圖都收集成功,總算沒有白忙活。
陽光照在身上,將黑暗所附著在肌膚上的陰冷也驅散。
身體借由外部而來的溫暖,重新開始生熱。
殷長夏的腳步也變得輕盈了一些,隻要能弄清楊愛生母的那一環,他們或許還能提前走出這個遊戲。
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前方卻……
七樓有些古怪!
尤其是702,圍滿了人。
殷長夏心頭隱隱浮現幾分不祥的預感,小跑著朝著702走去。
“讓讓!”
殷長夏撥開層層人群,不斷的朝著裡麵擠。
鄭玄海站在門口玄關處,身上無數傷口,脖子有一道劃痕。他的眼瞳堆滿了蜘蛛紋路的紅血絲,胡茬也在短短的一夜之中長了出來。
他沒有抽煙。
這個嗜煙如命的人,連在戰鬥當中,也是咬著煙頭,唯獨今天沒有抽煙。
殷長夏的眉頭一點點擰緊,呼吸也開始紊亂。
鄭玄海啞聲道:“號碼牌被搶走了。”
殷長夏:“誰的?”
鄭玄海:“我的。”
聞言,殷長夏又鬆了口氣,至少還沒到最差的時候:“沒關係,隻是丟了號碼牌,我這裡還多出了兩枚。”
鄭玄海張了張嘴,似乎不敢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他垂下眼眸,顯得局促和狼狽:“我以為他的目標是我的號碼牌,哪知道根本不是這樣……”
殷長夏神經再次緊繃,立馬繞過鄭玄海,走到了702客廳。
那是重重的一擊。
向思思死了。
號碼牌的爭奪開始了。
殷長夏站在客廳,陽光給予的溫度在被一點點被抽乾。他彎腰撿起了向思思手裡那枚染血的號碼牌,內心湧起一股怒火。
向思思前不久,才剛剛學著自己去探查線索,為他們打探消息。
可就在這轉變的瞬間,剛剛迎來新生,就被扼殺了生命。
殷長夏死死將捏緊了號碼牌,站起身掃視眾人——
焦興凱一個人絕不可能辦到。
有內鬼。
若非如此,昨夜焦興凱應該會被殺人狂的鬼魂纏住,絕無可能同時還能對鄭玄海和向思思動手。
鄭玄海畢竟擁有載物,實力又不弱,焦興凱沒那麼大的能耐!
殷長夏:“昨天夜裡,有誰出過房門?”
然而誰都沒有說話,誰也不會承認。
向思思是玩家中死亡的第一人,那種恐慌與猜忌便被瞬間點燃,失去了往日強行維持的和平氛圍。
唐啟澤終於鑽了進來,瞧見這一幕過後,臉色泛白,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向思思……”
“這……”
氣氛臨近冰點,話題已經無法再進展下去了。
鄭玄海聲音沙啞的說:“你們先回去吧,各自保護好自己,號碼牌的規則開始變弱了。”
這裡唯一的考核官都發了話,他們也隻得就此散去。
屋內沒有一點兒聲音,呼吸是寂靜的,風是寂靜的。
他們像是要被淹沒於這種無聲當中。
冉雪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門口。
自從進入遊戲,向思思一直挺粘著她,看到向思思的屍體,她隻覺猶如一座大山像他壓來。
殷長夏:“你有什麼想說的。”
鄭玄海:“要揪出內應,絕對不能讓他們聚集在一起。”
藏木於林,這個道理他們都懂。
殷長夏做了一個深呼吸:“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鄭玄海:“昨天我本來打算好好護著向思思,便很早就去了702。可興凱把殺人狂引了過來,我也隻能迎戰。我被逼得離開了702,隻是一小會兒!就算失去了號碼牌,我也擊退了興凱和殺人狂,可回來之後,卻發現向思思……”
死在了屋子裡?
看來,鄭玄海是被人調虎離山了。
殷長夏麵色凝重:“中間沒看到人?”
“沒有。”
鄭玄海搖了搖頭,又著急說道,“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心慈手軟、婦人之仁!我真的儘了全力!”
雖說他和焦興凱是好友,卻也不會蠢到這種地步,對敵人手下留情。
他做決定的時候往往是慢的,可一旦下了決心,就不會猶豫。
殷長夏:“……嗯。”
其實殷長夏已經緩過神來了,不再像剛才那樣失態。
可看到門口的冉雪時,殷長夏擰緊了眉頭,眼皮都跳了起來。
隻在一瞬間,殷長夏對待鄭玄海的態度也變得嚴厲:“焦興凱是你的好友,你怎麼可能沒有隱瞞?現在可好,都是因為你!”
唐啟澤都想攔住他,沒必要說得這麼過分。
這些話,連他都覺得刺耳。
冉雪瞧見氛圍尷尬,也不好停留太久,很快便離開了房間。
唐啟澤:“……”
有點怪異啊,殷長夏並不是這樣無理取鬨的人。
“我……”鄭玄海一度低落,以為殷長夏對他生出了心結,懷疑他是故意這麼做的,“我真的沒有。”
他鄭玄海是沒節操,但卻有著自己的原則!
他從來不搞窩裡反這套!
殷長夏:“還狡辯什麼?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鄭玄海咬咬牙,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隻是一瘸一拐的走出了702:“我、我先去查查,有沒有新的線索。”
內心湧起一股酸脹感,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就這麼毀於一旦。
鄭玄海十分可惜,又惆悵到了極點。
他不該存在幻想的,如果一開始,隻是把殷長夏看做家園那些普通掌控者就好了,這樣……他也不會生出奢望。
鄭玄海心情沉重到了極點,不願再停留下來。
唐啟澤還想勸勸:“殷……”
關鍵時刻,不能鬨彆扭啊!這不是如了敵人的願嗎?
殷長夏偷偷將東西塞到了他的手裡,並朝他眨了眨眼。
唐啟澤瞪圓了眼,這不是號碼牌嗎?
他心臟咚咚直跳,立馬明白了過來,這是殷長夏故意做戲。
唐啟澤立馬就來了勁兒,大聲嚷嚷起來:“殷長夏,你也彆太過分了,這件事情不能完全責怪鄭玄海!”
殷長夏:“……”
這家夥是練出來了嗎?
反應也太靈敏了!
唐啟澤追了出去,朝著那邊大喊:“等等!”
鄭玄海腳步僵硬,沒明白唐啟澤喊住他的理由。
難不成是想羞辱他嗎?
鄭玄海深吸一口氣,已經忍無可忍,想要破罐子破摔。
而唐啟澤卻飽含同情的看著他,給他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兄弟,他現在心情不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手裡被塞了一個硬物。
鄭玄海臉部神經都僵硬了。
是號碼牌!?
鄭玄海的心底湧起驚濤駭浪,差一點就要穩不住了,呼吸間都有些岔氣。
唐啟澤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說:“你也彆和他鬨彆扭了。”
他在‘鬨彆扭’這個字眼上麵,下了很大的重音。
鄭玄海:“鬨、鬨彆扭……啊對!我是該鬨彆扭!”
鄭玄海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仔細將手裡的號碼牌藏起來的同時,又義憤填膺的說:“殷長夏,老子已經儘力了,你還想怎麼樣!”
唐啟澤連忙攔住:“兄弟、兄弟,你這聲音太嚇人了。”
是嗎?
要求更嚇人的?
鄭玄海逼逼得更大聲:“你們欺人太甚!”
他氣急跳腳,像是已經和殷長夏決裂。
唐啟澤拽住了他:“你彆走啊!”
鄭玄海:??
懂了!還要讓他走?
鄭玄海到底不如唐啟澤反應迅速,在一步步的提示之下,又甩開了唐啟澤的手:“憑什麼不能走?”
鄭玄海飛快的離開了這裡,在這期間已經將號碼牌收了起來。
他重新點燃了煙,叼在嘴裡,剛才的鬱悶一掃而空。
原來那該死的疏離和反目是裝的,為的就是引蛇出洞,用矛盾把內應勾出來。
他剛才誤會了。
殷長夏不是不信任他,事實反而相反!是他剛才傻了才沒看出來哈哈哈!
鄭玄海猛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大口白色煙圈。
是時候乾點正事兒了。
—
也許是剛死了人,凝重的氣氛,讓所有玩家都不敢出聲。
他們不敢再圍觀,紛紛回到了出租屋內。
唐啟澤無比沮喪,屁顛屁顛的跑到了702房間。
等確認沒人圍觀了,唐啟澤才調整好表情,心臟砰砰直跳:“你這家夥!剛才突然發火,還把我給嚇了一大跳!”
殷長夏默默的比了個大拇指,反應速度不錯。
唐啟澤有點驕傲:“還不是大佬教得好,你看連鄭玄海……”
說到一半,唐啟澤就沉默了。
全員戲精。
跟著殷長夏的人,怎麼都被激發了演員的天賦?
就連鄭玄海也是,明明剛剛還沮喪到了極點,覺得自己被殷長夏所拋棄,失去了他的信任。可把號碼牌塞到他的手裡時,鄭玄海就立即反應了過來。
唐啟澤沉痛道:“我是來參加逃生遊戲的,不是來當演員的。”
殷長夏一臉無辜:“我也是來參加逃生遊戲的啊。”
唐啟澤:“……”
胡說,你就是個演員。
唐啟澤雙手交叉:“演員的自我修養,你就是活教材。”
殷長夏:“……”
唐啟澤的確很佩服殷長夏,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腦子就飛快的反應過來了,還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
常人不都該選擇去安撫鄭玄海嗎?
殷長夏卻將計就計,故意把矛盾加深。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殷長夏和鄭玄海決裂,這鉤也留得太足了,就等著魚咬了。
唐啟澤眼神發亮,那灼熱的目光,快把殷長夏盯出一個洞來。
殷長夏渾身不自在,細弱的說:“……我、我有老婆了。”
唐啟澤:“……哦。”
殷長夏:“……”
怎麼你一副很失落的樣子!
殷長夏頓時警鈴大作,宗曇雖然是個基佬鬼,但又不可能實際操作,他偶爾嘴上占一占便宜,也總覺得自己會沒事。
但唐啟澤不一樣,他有身體的!
唐啟澤長歎一聲,可惜到了極點:“我本來還有個表妹……”
殷長夏這才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冷汗:“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
他話音剛落,渾身就僵硬了起來。
等會兒,正常人不應該直接反應過來,他是有個表妹嗎。
他莫不是被基佬鬼同化了?
唐啟澤摸不著頭腦:“不然呢?還能什麼?”
殷長夏:“……”
彆問,問就是羞恥。
殷長夏繃著臉,走到陽台前,將窗簾緊緊拉上。
刺眼的陽光很快便被遮擋,屋子裡顯得更加昏暗了。
屋內再度寂靜了下來,看著向思思的屍體,兩人再怎樣也笑不出來。
“我其實對向思思的感情並不深,不過是遊戲裡行動過幾次而已,我對焦興凱的恨意也沒那麼深,畢竟他從一開始就是我的敵人。可是……”
唐啟澤緊咬著牙關,“我一定要抓出誰是內應!”
殷長夏也和他感同身受,不然也不會一時失態,向眾人逼問昨夜誰出去過的事了。
“至多兩天,那人一定會露出馬腳。”
殷長夏掀下白色床單,輕輕一揚,上麵的灰塵和細小纖維便飛散在空氣裡,他緩緩覆蓋到了向思思的屍體上,也當做是一場祭奠。
真是可惜。
向思思才剛剛下定決心轉變,從腐枝裡抽出新芽來,她擺脫了盛乾的控製,還總說要重獲新生,嘗試著改變。
可把她拉出深淵,轉而又是另一個深淵。
這未免也太過殘忍。
護下號碼牌末端的向思思,就能阻止殺人狂晉升為C級boss的事,想必所有人都已經清楚了吧?
可在這種前提下,還敢對向思思動手,出賣所有人,便是和他們站在了對立麵。
殷長夏目光微冷:“你覺得會是誰?”
唐啟澤正要開口,屋子裡突然一股陰冷的寒意湧來,從四麵八方聚集,以向思思的屍體為中心。
桌子椅子噔噔直響,屋內的燈光變得古怪,不規則的一開一閉。
向思思的屍體動了!
殷長夏和唐啟澤嚇了一大跳。
兩人立即聚攏在一起,頓時拿出了手上的武器,做出隨時可以攻擊的姿態。
殷長夏緊張的看著這一幕:“屍、屍變?”
唐啟澤哭了:“你彆嚇我!”
殷長夏:“……”
向思思屍體的跳動更強,像是要就此蘇醒過來似的。
她不斷抽搐著,明明屍體早就僵化了啊!
兩人詭異的看著這一幕,剛剛心情還凝重都不行,卻在此時瞬間驚悚了起來。
恐懼在無聲蔓延,耳朵像是被堵塞,隻讓他們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神經也變得纖弱起來。
殷長夏的腦子裡忽然傳來遊戲機械音:[是否將向思思,收為凶宅租戶?]
殷長夏:???
可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向思思那邊的掙紮就停止了。
剛才覆蓋在她屍體上的白色床單,也因為她的掙紮,而被掀開了一角。
殷長夏死死的盯著這一幕,手心裡全是汗水。
像是拚命掙紮,卻又差了一口氣,最終隻得歸於正常的樣子。
屍變沒能成功。
殷長夏手心攥緊,不知不覺間已經戳得手心發疼,他卻絲毫沒有反應過來,反而氣息微亂的詢問:“唐啟澤,屍油還有嗎?”
唐啟澤眼皮直跳:“屍怪上麵那個?”
“嗯,還有嗎?”
寂靜無聲蔓延,還有殷長夏雜亂無章的呼吸聲,他的臉色也是雪白的。
唐啟澤又驚恐又猶豫:“你是想讓向思思變成……屍怪?可她會答應嗎?”
話音剛落,他們便瞧見向思思的麵頰落下血淚。
鮮血順著她柔軟的麵頰滑落至發絲深處,令那張臉都猙獰了起來。
向思思已經死了,他們自然不懂這動作的含義,怎麼解讀都可以。
但殷長夏更願意相信,這是向思思在不甘心。
殷長夏:“你之前不是說……遊戲裡的那些鬼是真實的嗎?”
唐啟澤點頭。
殷長夏:“玩家是真實的,所以玩家也會變成鬼。如果不這麼做,向思思就會被留在遊戲裡麵,甚至被老樓吸收,成為這棟樓的養料。”
唐啟澤張了張嘴,殷長夏的猜測大有可能,死掉的玩家將永遠無法走出遊戲。
他拿出了霧光的玻璃瓶,緊緊拽在手裡。
“可這種做法太瘋狂了,完全是製造boss啊!”
殷長夏鄭重的說:“如果出事,我來承擔,我負責送她上路!”
唐啟澤:“……”
得了這保證,唐啟澤咬咬牙:“用!”
他將最後一點兒屍油交了出去,這麼一丁點兒,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向思思成功屍變。
如若不能,他們也是儘力了。
殷長夏將屍油一點點擦到向思思的七竅當中:“成敗與否,全靠你自己掙紮了。”
至少這一次,不再依靠某一人。
無論涅槃重生,還是跌入塵泥,全看自己。
—
殷長夏和唐啟澤互相交替的守在了屋子裡。
除卻信任的人之外,不能有任何人知道向思思的事。
殷長夏將手裡的另一枚號碼牌轉交給了紀今棠,便靜靜的守在了702內。
他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身體已經十分疲倦,卻沒能入睡。
自從進入遊戲,饑餓感就像完全消失一樣。
據說這是低級場的福利,從C級場開始,一切隻會變得更加真實。
第四天的夜晚,遠比前三天來得更快更猛。
剛一暗下來,走廊上便出現許多遊魂,開始漫無目的的行走著。
誰若是觸及到遊魂,恐怕就會沒命。
那些被白色霧氣所籠罩的人形怪物,一遍又一遍的巡視著四周,想要把活人的血肉拆吞進去那樣。
偶爾飛來的廢報紙,啪嗒一聲打在了地上,在觸及到那些遊魂過後,竟也飛快的點燃,化作了灰燼。
像是燃點極低的白磷。
周迎早早的來到了這邊。
此刻他也管不著竄房會影響號碼牌規則的事了,畢竟向思思都死了,號碼牌規則隻會越來越弱,夜晚變得更加危險。
屋外的東西太過嚇人,危險猶如一把懸在頭頂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