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啟澤腦門發涼,終於以最直觀的印象,明白了之前殷長夏的話。
“如果不保護向思思,讓她在第一夜就死了,這就是我們第一夜會遇到的東西嗎?”
殷長夏:“殺人狂有晉升C級boss的能耐,隻要開始死人,當然會一天比一天難。”
到最後……回魂夜的時候。
恐怕,玩家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C級boss,並不是他們這群新手能夠應對的。
唐啟澤手都在抖:“這也怪我們倒黴,和考核官同時抽中了一個遊戲。”
不然這遊戲就隻會是E級場!
手裡拿著7號號碼牌的周迎神色都緊張了起來。
10號向思思死了,9號趙雨菲沒有吸引到殺人狂的仇恨,應該是放到最後去殺,8號紀今棠拿了殷長夏新給的號碼牌。
今夜的目標,就是周迎!
噠——
門外傳出魚尾拍打大門的聲響。
唐啟澤好奇的朝著貓洞望了出去,頓時嚇了一大跳:“嘶!呼——呼——”
天知道他是多難才把這種尖叫聲扼住,沒有擴散那種恐慌感。
唐啟澤仍舊嚇慘了,舌頭完全不聽使喚:“門口。”
他的聲音是嘶啞難聽的,出氣多進氣少,儼然嚇得不輕。
殷長夏和周迎的表情凝固了起來,也不敢再看外麵到底是什麼東西。
然而門口的東西很快就給了他們答案——
變大的金魚魚尾瘋狂掃了過來,將防盜門都掃出了巨大的凹陷。
殺人狂就好像是玩弄著他們的神經那樣,操控著魚尾將防盜門掃成這樣還不肯罷休,一張臉就這麼生硬的擠了進來。
不鏽鋼在他的擠弄之下,那張如雕塑的臉就這麼活生生的笑了起來。
再沒有比這更驚悚的畫麵了!
所有人的汗毛都一根根的豎了起來,恐懼和焦慮猶如岩漿一樣翻滾糅合。
“退後!”
殷長夏一聲大喊,震醒了還在驚恐之中的兩人。
他們步步朝後,已經拿出了武器,對準了門口的殺人狂。
周迎:“殺人狂的實力怎麼變強了這麼多?”
明明前幾天還被他們按著打,現在卻敢戲弄他們。
唐啟澤欲哭無淚:“都說了他哪怕殺了一個玩家,實力都會大大增加!”
周迎將目光放到了殷長夏的身上,如果不是殷長夏的話,這樣的恐懼應該早四天就來了。
他隻感到慶幸,卻又因為沒把殷長夏的話放在心上,而生出許多後悔來。
人人都自私,人人都想自保。
他當時得知要護下向思思這個消息時,一方麵覺得有鄭玄海坐鎮,肯定會沒事;一方麵又覺得,他連自己都沒顧好,又怎麼去顧及彆人呢?
然而真當危險來臨之際,周迎才知道什麼是後悔。
倘若當時聽了殷長夏的話,去協助鄭玄海保護向思思就好了。
周迎:“長夏,我……”
殷長夏:“沒必要後悔,一直以來,你不都是這樣活的嗎?”
周迎:“……”
他的麵色僵硬,好像又犯下了和四年前同樣的錯誤。
周迎:“我下次……”
唐啟澤越發看不慣周迎,覺得他一點兒都不會顧全大局:“這麼危險能不能不要嗶嗶了!您是哪個苦情戲裡出來的嗎?”
周迎:“……”
可惡!
這個唐啟澤,是天生出來克他的嗎?
周迎表情難看,有種被侮辱到的感覺。
屋內不斷有粘膩的東西從天花板滴落下來,唐啟澤摸了摸鼻尖,緩緩抬起頭,卻瞧見牆皮在滲血!
“啊——!”
剛叫出聲,唐啟澤又給活活憋回去了。
這簡直是在挑戰神經!
殷長夏也嚇得不輕,天知道他的手有多僵,連身體的溫度也被一點點奪走。
在眾人的恐懼之中,殺人狂的撞擊聲卻暫時停了下來。
門被打開了,紀今棠出現在幾人的麵前。
周迎:“今棠,你使用了載物……?”
“隻是短暫壓製。”紀今棠把目光放到了殷長夏身上,“阿祈,沒事吧?”
周迎:“……”
他平複了好幾口氣,不想被唐啟澤說成是苦情劇出身,和他們畫風不同,才將心裡那點兒醋意給憋了回去。
殷長夏:“進入房間再說!”
紀今棠在報名場和正式場裡已經使用載物使用得太多次,不知道他的載物是不是後遺症極強的緣故,導致他一直都在發燒。
紀今棠眼眸微微彎起,像是對這種感覺上/癮著迷那樣:“阿祈擔心我?”
殷長夏:“……你手裡的應該是攻擊性的載物,每次使用都會拿出很多的陽壽,不到萬不得已彆用。”
紀今棠的唇角揚起,仿佛這些略帶平靜的話,於他是精神食糧那樣,讓人心裡也開始泛著甜滋滋的感覺。
紀今棠:“好。”
眼下屋內多了一個紀今棠,殺人狂不知道還會不會襲來。
畢竟號碼牌的規則變弱了,不僅是向思思,還有身為考核官的盛乾的死亡,兩者加在一起影響可就大了。
殺人狂會從序號末端的人下手!
就算不是周迎,不是紀今棠,也會是06號的邱平!
陰沉的夜色之中,走廊深處忽然間竄出一個黑影。
殷長夏趕忙追了出去,看來真的被勾出來了。
是內應!
紀今棠原本想跟著他一起,卻聽到殷長夏厲聲道:“你留在這裡。”
紀今棠:“阿祈……”
殷長夏再次強調:“你留在這裡。”
話音剛落的同時,殷長夏便用唇語說了一句——內應。
紀今棠表情立即就變得正經了,不再糾纏下去:“好,我聽阿祈的話,乖乖留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滿身帶刺的紀今棠,竟然這麼聽話?
—
殷長夏衝出了房間。
走廊仍有許多遊魂,躲避他們十分耗費功夫。
所幸這些遊魂像是沒有神誌那樣,隻會在固定的區域來回遊蕩。
殷長夏害怕觸及到它們,畢竟這群遊魂的燃點極低,跟白磷沒有任何區彆,萬一不慎摸到,恐怕大火會猛然躥上人體。
殷長夏跟隨著那個黑影,飛快的奔向了一樓,沒想到那竟然是小賣部!
也好。
前兩次他們被秦叔阻撓,根本沒能細查。
而如今第四夜,竟然又來了這個地方。
殷長夏奔入裡麵之後,焦興凱才從外麵走出,夜色讓他那張溫潤的麵頰,也沾染了黑暗一般。
殷長夏表情微變,吐出了那個人的名字:“焦興凱,你到底想怎樣?”
焦興凱:“這間房已經被我用道具控製住了,隻是讓你在這裡麵待一會兒,等我殺完所有玩家,我自然……”
他的話根本沒說完,殷長夏便喊了聲:“動手!”
焦興凱站在門口,被後方驟然出現的人按住了身體,他猛然朝後望去,才瞧見了鄭玄海的影子。
“為什麼?你和殷長夏不是已經……”
鄭玄海:“決裂?”
自己想說的話從彆人嘴裡道出,焦興凱立即就閉了嘴。
他大約是被殷長夏和鄭玄海給耍了,這兩人不但沒有決裂,反倒是聯手演了一出戲。
鄭玄海猛吸了一口煙霧,用載物將周圍堵死,根本不給焦興凱逃脫的機會。
昨天是焦興凱拿道具伏擊他們,而如今立場對調,轉眼便是他們伏擊焦興凱!
焦興凱眼底帶著嘲弄:“你們還真夠默契,明明看到向思思屍體時,你們根本沒時間溝通,卻還能聯手欺騙所有人。”
原以為焦興凱會劇烈掙紮,畢竟他手裡有六個道具,怎麼也得一一使用出來。
可看到環繞在自己周圍的煙霧鬼後,焦興凱反而很平靜,完全沒有任何反擊的動作。
看著他這副認命的樣子,鄭玄海就一肚子火。
“這是遊戲,逃生遊戲!可以賺取陽壽,改變我們命不久矣的命運!”
鄭玄海眼睛赤紅,“你TM憑什麼認命!?”
“不認又能怎麼樣?你不也是獻出了自己的掌控權嗎?是殷長夏讓你埋伏我的?”
焦興凱低低的說,“好友反目,原來大家都愛看這種戲碼。”
殷長夏站在小賣部裡麵,望著門外的那兩個人。
氣氛已經劍拔弩張到了極點,他們像是要被這無窮無儘的黑夜所吞沒那般。
殷長夏平靜的說出了事實:“當初我讓鄭玄海當內應,打探你和盛乾的考核官信息,但鄭玄海沒有答應,甚至願意去十區。”
焦興凱眼瞳緊縮,一點點的抬頭,望向身後按住他的男人。
殷長夏一字一句的說:“他為了活下去,獻出了掌控權。但為了自己的底線,寧願去深淵十區。”
這話刺在了焦興凱的心頭。
明明隻是被按住了手腕,可這種感覺卻蔓延到了全身。
他全身都被無形之手給按住了。
這兩個人令他感到震撼,那種餘響不斷在內心湧動。
一個是鄭玄海。
一個是殷長夏。
鄭玄海自願去十區,是意料之外;殷長夏聽了鄭玄海的話,沒有強行命令他,也是意料之外。
陸子珩和殷長夏是兄弟啊……
他們為什麼這樣不同?
焦興凱眼眶赤紅,一瞬間腦子裡生出萬分的豔羨來。
擁有其他玩家的掌控權,一定不可能是被萌新得到,全都是些老手。
而這些老手,隻會建立在剝奪彆人的份兒上。
殷長夏是特例。
這是殷長夏的第一場正式遊戲,他像是一個沒被染黑的玩家,又潛力極大,乾了件令遊戲難度降級這樣前所未有的事。
他不會勉強彆人,並且尊重對方的底線,也絕不會乾出類似毆打、奴役這樣的混賬事來。
焦興凱喉頭滾動,竟有幾分酸脹。
他把他們當人。
家園規則永遠弱肉強食,他這樣軟弱的人,一定會在某一日被人奪走掌控權。
倘若真的要那麼悲慘了……
至少,至少是殷長夏這樣的人。
可幻想僅在一瞬,焦興凱便奮力掙脫,從懷中將道具拿出。
鄭玄海早知他會這樣做,按住焦興凱身體的同時,找到了其中一個道具。
焦興凱眼底發狠:“找到又怎麼樣?我最重要的道具,可不在那個地方!”
他覆上了耳朵上的黑色耳釘。
這東西焦興凱沒有告訴任何人!
屋子裡開始動蕩,小賣部的貨架也在朝內跌倒——
殷長夏大喊了一聲:“把焦興凱推進來!”
在最後那一刻,鄭玄海使勁兒將焦興凱推了進去。
“接著!”
他將從焦興凱手裡得來的道具,丟到了殷長夏的手中。
殷長夏穩穩當當的拿到了手,發現這東西隻有一掌大小,像是個天平?
他來不及細想這東西的作用,整個小賣部開始晃動,貨架上所有的糖果都跌了下來,地板也堆滿了那些看似甜蜜的東西。
殷長夏抬起頭,瞧見天花板全都變了。
霧氣彌漫在上方,天花板上所有的東西都看不真切了。
焦興凱像是完全放棄,眼瞳空洞:“也好,都困在這裡……”
那個內應,會幫助他維持規則。
玩家一個接著一個的死亡,殷長夏便能享受到最多的陽壽獎勵。
焦興凱弄不懂的隻有一點,他緩緩抬頭望向對麵:“殷長夏,你是受利者啊,為什麼要反抗?”
隻要殷長夏接受、聽話,陸子珩便會傾其所有保護他。
有這樣一個哥哥,旁人羨慕都羨慕不過來。
那是家園少有的A級玩家!
殷長夏一字一句道:“因為,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焦興凱眼瞳緊縮,皮膚在發麻,血液也飆升到了腦門。
他許久沒能緩過神來,腦子裡不斷回蕩著殷長夏的聲音。
那句話好像是一麵鏡子,清澈的照出了自己的懦弱。
否定努力,否定成長,乃至否定自己。
他有些局促,覺得在這麵鏡子下自己的所有情緒都無所遁形,便垂著眼眸不敢再看殷長夏。
殷長夏:“你看上麵!”
焦興凱:“不必一驚一乍,我手裡的那個道具,隻是把房間改造成囚籠。”
殷長夏的表情卻顯得十分凝重:“焦興凱!讓你看上麵!”
焦興凱這才反應過來,看向了天花板。
不對、不對,有古怪!
房間的確變成了一個囚籠,卻完全變了樣,地板還是地板,可周圍卻束起許多暗色的木棍,倒插在地板之間的縫隙裡。
放眼望去,幾乎全是這樣的木棍。
而上空,赫然是幾把巨大的斬頭刀。
焦興凱眼瞳緊縮,剛動了一步,無數鈴鐺搖晃了起來。
原來這些鈴鐺一直都在,隻是剛才被隱藏起來了。
他不小心驚動了一個鈴鐺,數以千計的鈴鐺便一個接一個的響動了起來,頭頂那把巨大的斬頭刀,也緩慢下滑。
“這……!”
焦興凱渾身的血液都冰冷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道具隻是改造房間,可以將人短暫的留在這裡麵,絕無可能變成這樣!
與此同時,某個熟悉的機械音響起——
[恭喜玩家殷長夏、焦興凱進入老樓內核。]
[背景解密其四——]
[內核吸引著方圓十裡的惡鬼,不停填充空洞的老樓。它像一隻無法吃飽的怪物,長著血盆大口,不停的攪動著那些負麵情緒。]
[楊愛生母作為內核,若非你們已經調查到了事件的九成拚圖,絕不可能邀請你們抵達此處。]
[進行遊戲吧!決出勝負!]
[獲勝者,將獎勵B級道具,十年陽壽。]
十年陽壽!?
這可是C級場的獎勵量!
還是屠殺所有玩家後,獨享才有可能獲取的獎勵量啊。
焦興凱吃驚到了極點,他明明隻是想困住殷長夏,卻生出了這樣的變故!
不僅焦興凱,連殷長夏也沉了臉色。
事情的走向出乎意料,又十分合理——
畢竟楊愛的生母,已經警告他們許多次了。
看來是不再給他們機會了。
殷長夏挑眉:“怎麼玩兒?”
那句‘決出勝負’,殷長夏曾在第一夜遊戲頒布任務的時候聽過。
原來從那麼早,就給出了提示。
萬萬沒想到!
[拔出正確的木棍,探查故事的最後一枚拚圖。請不要觸及紅線,正確的路隻有一條。如果拔錯了木棍,頭頂上的斬頭刀會下滑,一次下滑半米。]
[十步之內都沒有找到正確的路,所有斬頭刀將全部落下。]
[玩家將禁止使用載物和道具,不得互相傷害,必須遵從規則!]
[一年陽壽支付一次行動,每次可競價。]
[請支付。]
無數黑色硬幣浮空於兩人麵前。
焦興凱完全沒有這個想法競爭,不管是B級道具,還是十年陽壽,對他來說都沒有過多吸引力。
掌控權都在彆人手裡,他隻要讓殷長夏獲取這些獎勵就好。
“我……”
剛想說出口,腦海便傳來一個聲音。
[盛乾成為玩家。]
什麼?
隨著機械音落下,無數陰氣聚攏於此,地板開始結冰,鮮血將地板的糖果全都染紅。
與此同時,殷長夏便看到焦興凱的整個氣場都變了。
他緩慢的蹲下身去,撿起地上的染血的糖果,然後抓了一大把,咬在了自己的嘴裡。
焦興凱的嘴巴一開一合,糖果和血液一同掉落。
他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兌換陽壽三十年。”
三十枚硬幣驟然出現於他的麵前,被他一把抓到了手中。
殷長夏這才反應了過來——
鬼上身!
他早該想到,向思思能夠凝聚鬼魂,死去的盛乾應該也能!
[是否兌換?]
殷長夏眼神驟冷,木棍也有可能一次拔對,也有可能十次都拔不對。
可毋庸置疑,陽壽多的玩家,享受著絕對優勢!
盛乾:“我又回來了,殷長夏……”
他桀桀的笑出了聲,陰冷的盯著殷長夏。
這大約已經算不上盛乾了,他死的時候被惡鬼啃咬,無數負麵情緒傾注在他的身上,早已經是個詛咒集合體。
盛乾渾身附著著黑霧,已經看不清他那張臉。
在盛乾說話時,嘴唇一張一合間,竟然有重疊音,男女同響,又驚悚又瘮人。
殷長夏沉默,他不想做賠本的買賣:“兌換十年陽壽。”
這是鄭玄海的陽壽,隻剩下十六年一個月,必須得珍惜!
十枚黑色硬幣出現在殷長夏的麵前,他將硬幣拽到了手心當中。
“嘻嘻嘻……”盛乾笑得更扭曲了,反正他不在乎焦興凱有多少陽壽,隻要讓殷長夏為難,他就感到開心。
[第一步行動,請競價。]
盛乾:“那就……賭十年陽壽。”
殷長夏:“……放棄。”
盛乾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隨意走到一處地方,拔起一根木棍。
隨著木棍被拔下來,鈴鐺一個接一個的響了起來。
鈴……鈴鈴……鈴鈴鈴!
越來越急促!
頭頂的斬頭刀也因鈴聲作響,而緩緩朝下滑動,縱然滑動的並不算太多,可毋庸置疑,距離也離他們更近!
這鋒利的刀刃,像是能把風聲和空氣都斬開似的,纖弱的脖頸在它麵前宛如一顆蒲公英那般。
盛乾:“看來拔錯了,下降了半米。這個屋子多高來著?能下降幾次?”
他的嘴巴張合之間,吐出惡心難聞的味道。
剛才的糖果並未能封住盛乾的嘴,反倒令他身上的氣味變得更加難聞。
“這麼多批玩家,也就你和我來到了這裡。”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老樓內核,主導整個遊戲的地方!”
“倘若能成功通過,這個遊戲都會在家園的名單上抹去。你也會完成晉升A級玩家的任務之一,深入三個遊戲的內核,並且得到它們。”
“可惜啊……殷長夏,你不行。”
盛乾喋喋不休的說著,身上的皮膚爬滿了黑色的霧氣。
他身上的女音更濃了,幾乎快要壓過他原本的聲音。
殷長夏:“……”
殷長夏更加斷定,眼前的人已經不是盛乾了,而是以盛乾死時的負麵情緒為依托,所誕生的怪物罷了。
有可能……他能進入到內核的原因,是因為楊愛母親的一部分怨恨,也糅合到他的身上了。
[第二步行動,請競價。]
盛乾憋笑的看著殷長夏,誰讓殷長夏和鄭玄海陽壽不多了!
他就是可以欺負殷長夏啊!
他並不清楚宗曇是半鬼王,隻覺得自己已經吸收了內核的一部分,已經比遊戲裡的鬼魂都‘高級’了。
再加上盛乾觀察了許久,確定了宗曇陷入沉睡的事實。
吸收了那麼多惡鬼,力量並不純粹,自然要好好‘消化’一番,宗曇絕不可能這麼快就蘇醒。
殷長夏誤入了這個空間之後……
盛乾便按耐不住了。
他自然要抓住時機,好好‘招待’一下殷長夏!
殷長夏眼神更冷,垂眸間,一隻蜘蛛從他腳邊爬行而過。
這小東西……
到底什麼時候和他們一起進入房間的?
殷長夏心跳微亂,怔怔的看著這一幕,而那隻蜘蛛像是粘著他一樣,停留在了他的腳邊。
盛乾還在催促著:“快啊,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陽壽!”
耳畔的聲音太吵鬨了,讓人覺得不適。
恍然間,殷長夏覺得自己又看到了幻覺,回到了那個裝滿七口凶棺的房間。
太冷了。
寒氣從四麵八方湧來,讓殷長夏猶如置身冰窟那般。
他仿佛短暫的回到了現實世界,角落的綠棺悶動了一下,支撐棺材的架子早已腐爛,如今棺材悶動,便再也支撐不住。
架子斷裂,棺材也驟然跌落。
碰的一聲——
地板上的灰塵,也因此被揚開。
綠棺被摔出一個小角,裡麵緩緩睜開一雙眼睛,同殷長夏對視。
大約是他上次喂食得太猛……驚動了綠棺裡的邪物。
宗曇在沉睡之前,難道就是想跟他說這個?
殷長夏所有的感官神經都被調動了起來,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被拆吞入腹了,快要連渣都不剩。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遊戲提示——
[有半鬼王級彆boss正在闖入遊戲。]
[……已成功。]
遊戲鮮少有這樣,微微停頓的時候,像是不滿又無可奈何。
盛乾仍在催促:“怎麼了?難不成你害怕了?”
他見殷長夏像是愣住了一樣,便緩緩朝他伸出了手。
然而盛乾還未觸及到殷長夏的身體時,便憑空出現了一口綠棺,剛好立在殷長夏的身後。
盛乾眼瞳緊縮,綠色的棺材板陡然挪動了兩下。
隨後,無數蜘蛛從裡麵爬了出來,一隻連著一隻,陰氣更濃,霧氣仿佛比之前還要深。
明明水已經這樣渾了,殷長夏竟然還要把它攪動得更渾濁!?
盛乾不再是考核官,自然沒有聽到遊戲的提示音。
饒是他已經成了鬼魂,也因眼前的景象震撼不已。
那口綠棺……太不祥了!
殷長夏語氣極緩,猶如電影的慢鏡頭:“盛乾,你不是要賭陽壽嗎?我現在願意奉陪了。”
逃脫無用,那便試試闖出去!
鈴鈴鈴——
所有鈴鐺一同齊響。
不可名狀之物從那口棺材裡麵飛快爬出。
那東西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