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得和薄臨鋒站到同樣的高度,才能和薄臨鋒一較高下。
雙方共同爭奪了起來,兩邊都使出了自己的全力。
不同於單純的貪戀,而是信念與信念的碰撞。
殷長夏戴著怒麵,深吸了一口氣,一點點調控著狂氣值。
符萬清:“你竟然敢再這個狀態下,動用狂氣值?就不怕上漲到50,你也淪為遊戲內核嗎?”
碰——
那是短兵相撞,所發出的鳴聲。
殷長夏不可能有這個力氣,是那些藤蔓在幫他!
果不其然,符萬清瞧見藤蔓纏住了殷長夏大半手臂,借力幫了他一把。
藤蔓還肆機行動,生出細小的分支,纏住了鎖鏈的孔洞。
這絕非一般藤蔓類道具!
符萬清猛地收回了武器:“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殷長夏:“我家園丁。”
符萬清:“……”哈?
他腦子發懵,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攻擊變得更加猛烈。
剛才被藤蔓所絞住的符紙,立即爆炸了。這威力本是極大,卻被巨樹之心的綠色熒光給強壓了過去。
符萬清不再使用鎖鏈,拔出刀套裡的各類長短不一的刀器,不僅雙手拿住,連嘴裡也含了一把。
他迅猛的朝著殷長夏衝擊而來,殷長夏不惜令巨樹之心破裂,也命令藤蔓加快了生長。
符萬清來勢洶洶,若是被他近身,後果不堪設想。
巨樹之心依托著陰玉和陽玉,利用著它們的力量生長得更加迅猛。兩顆血玉都被藤蔓包裹,封住的時候毫無光澤。而當巨樹之心開始全速生長著藤蔓,陰玉和陽玉就難以壓製了。
兩枚血玉的光芒交錯了起來,所滲透下來的光猶如一個巨大的八卦盤。
符萬清眼瞳緊縮,立即認出了這是何物。
血玉!
a級道具何其稀有?
符萬清根本沒聽說幾個玩家擁有,而血玉,是無限接近a級的b級道具,甚至於可以說成是b級排行第一。
取得一枚已經是難得,誰知道殷長夏竟然得到了兩枚?
把它們湊齊,足夠再引出另一個遊戲內核!
符萬清一時間被迷了眼,這一瞬間的猶豫,已經令空間內煞氣和陰氣大作,藤蔓的生長速度變得更快,直接將殷長夏送到了上方。
該死,他晚了一步!
戰機已經被耽誤,沒辦法趕上殷長夏了。
殷長夏已經站到了上麵,發現那些月光不知從何而來,連孔洞也沒有,根本不是從外部滲入,為了照亮這裡,甚至蒙騙自己。
可虛假始終是虛假。
這層月光冷得滲入了骨髓,肌膚宛如刀割。
“就是這些東西,讓你不敢再踏出一步?”
“好,那我就幫你毀掉它。”
殷長夏深吸了一口氣,腦子滿是嗡鳴聲,周圍的一切都好像在電影鏡頭的慢放。
他穩住了身體,利用手裡的羅盤:“給我增殖!!”
藤蔓湧出更多,編織出一隻巨大的手臂,猛地朝著兵器推去——
無數兵器哐當掉落,卻不是以豎插的形式落到下方,而是直直的平倒了下去。
符萬清:“……”
毀掉兵器才算贏,他這是讓自己撿漏嗎?
符萬清可管不了那麼多,卑鄙就卑鄙吧,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正當符萬清打算動手之際,一個人影從天空緩慢飄了下來,坐到了那些武器的上麵。
宗曇的姿態慵懶,眼神卻十分銳利:“這可是彆人的勝利品,想要,自己去掙。”
符萬清:“……”
眼前的東西看不出深淺,可經曆過許多次戰鬥的本能在提醒著他,這人有多麼危險。
最後半分鐘,鄭玄海終於闖入了進來。
在看到這一幕的同時,鄭玄海的表情顯得震驚。
他很快的理解了現狀,猛吸了一口骨灰香煙,煙霧吞吐之間,異香已然生出。
屍怪同他迅速阻隔在符萬清和宗曇麵前:“住手!”
符萬清眯起眼:“你也要攔我?”
殷長夏就算了,這人也要欺壓到他的頭上?
鄭玄海心臟咚咚直跳:“我是在救你。”
身後那東西的身體萬一崩壞,便會從‘牢籠’裡釋放出來,約莫除了殷長夏,誰都無法阻止他肆意妄動。
符萬清完全搞不懂他什麼意思,可時間已經不多了,這裡又有兩個人攔住了他,要想搶到那些武器,不是那麼輕鬆的事。
符萬清一咬牙,隻得放棄了這邊,繼而尋找新的目標。
他一定要贏!
鄭玄海鬆了一口氣,心頭發緊的問:“你既然想幫他,為什麼不完成載物對接?”
宗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剛才那點緩和的情緒,也陡然變得尖銳了起來。
再讓殷長夏觸及到更深層次的記憶麼?
不。
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夏家。
宗曇更加不想親自為自己,再去造一個籠子。
上方的殷長夏已經精疲力竭,上方的武器已經被丟落了大半,羅盤就此破裂,藤蔓也恢複了最初的大小。他的身體朝下跌落,已經來不及動用藤蔓為自己進行緩衝。
一直是那副空洞模樣的紀今棠,忽然之間朝前伸出了手。
佛像摒棄了武器,選擇雙手攤平,去接住殷長夏。
上方終於破開了一個洞,虛假的月光被真實的黑暗所代替,四周終究是歸於平靜。
剛才‘朋友’兩個字,早已引得紀今棠有了絲清醒。
隻不過他仍想看看,殷長夏會怎麼做。
他一直渴望和殷長夏更加親密,就是無法相信區區朋友之間的羈絆。
他認為這東西太淺,終究不能長遠。
如果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就必須更加深入。
紀今棠:“阿祈……你看,我最後還是選擇了你。”
那個時候更決絕一點就好了。
讓次人格吞噬掉主人格。
如果那樣的話,也不必忍受如此激烈的痛楚。
他還是輸了。
輸給內心的柔軟。
殷長夏悶咳了一聲,縱然是被佛像雙手接住,身體也因這股衝擊力而疼痛。
他睜開眼看向了紀今棠,發現地上那些兵器全都在蒸發消散。
紀今棠:“我的第二人格,就是這些對準心臟的武器。”
第二人格放棄自毀。
主人格即將回歸。
直到最後一秒,紀今棠才變回了原有的模樣,平和而溫柔,不再那樣偏激和病態。
隻可惜,他已經被載物所吞噬。
即便他和自己達成了和解,學著放過自己,仍然回不到從前了。
紀今棠靠近到了托著殷長夏的佛像手掌之中,身體在變得虛幻:“其實我早就知道,四年前的時候,我就放棄自己了,我把自己看得廉價……”
殷長夏胡亂的伸出手,如水中撈月一般,卻始終無法觸及到紀今棠的身體。
殷長夏的表情裡滿是難過。
不僅是在告彆自己的朋友,更是在告彆自己的過去。
紀今棠:“我可真笨,直到現在才學會,分明你之前教過我無數次。”
不同於殷長夏無法觸碰到他,但凡紀今棠願意,都可以利用最後的力量觸碰到殷長夏。
他的身影即將歸於虛無,分明想要一個溫暖的擁抱,卻最終收了手,改抱為推。
“不要停留在原地。”
“不要被這些事情所影響。”
“爬起來,走起來,跑起來,一步一步,抵達你想要去的地方。”
上空的藤蔓已經到了極限,最終被符萬清砍得隻剩下一地殘骸,巨樹之心重新包裹住了陰玉和陽玉,再度落入殷長夏的懷中。
殷長夏的身體趔趄向前,很想要回頭,然而卻被身後的紀今棠厲聲阻止:“走啊!”
紀今棠頭一次赤/裸的在殷長夏麵前,展露出自己的強硬。
殷長夏:“……”
他的鼻尖發酸,一步步向前,發現四周的景色一變再變,實體的兵器塚,已經被逐漸代換成鬼城正陽大街的景象。
虛假之物,終究歸於現實。
直至他快要靠近宗曇,兵器塚已經徹底收斂到了遊戲內核當中。
所有的武器裡都凝出一隻螢火蟲,無數塵粒一般的光團,湊到了殷長夏的身邊。
[恭喜您獲得了第二個遊戲內核。]
[請接納。]
殷長夏的長睫上已經沾染一層細碎的淚珠,無奈又難過的看著它。
眼前一片絢麗,就像看到了一片宇宙那樣。
殷長夏沒有觸碰,反倒是它主動融入了自己的身體——
[恭喜玩家殷長夏獲得十年陽壽獎勵,並且隨機獲取一個b級道具,請抽取0-9的數字。]
殷長夏沒能答話。
他無法穩定自己的情緒。
光是往前走,便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和體力,哪有時間分心?
殷長夏走著走著,周圍的景色便已經完全變了,遊戲內核徹底消失。
正如紀今棠所言,他就算趔趄,也不曾停下,像是從‘過去’走到了‘現在’,即將要抵達‘未來’。
用儘了力氣,最終抵達了宗曇麵前。
他不再猶豫和迷惘,想要解決他們之間的僵持狀態,頭一回主動提出了邀請:“我們打個賭吧,各自賭上所有。”
夏家的事也好、凶宅的事情也好,他都不想讓自己有任何的後悔。
宗曇:“賭什麼?”
他如同那些不要命的賭徒,定定的看著宗曇——
“我輸了,就任你支配。”
“你輸了,就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