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動(2 / 2)

國子監乃是本朝最高學府,能跟國子監扯上關係,外地商賈都願意買這個賬,這生意自然也源源不斷了。

得知自己沒有白花冤枉錢,反而靠著這冤枉錢大賺了一筆後,鄧方心裡彆提多複雜了。他前些天還日日咒罵杜寧那兔崽子呢……

好生意誰不想要,聽聞國子監已在準備第二期了,想必還有所謂的“廣告位”。鄧方很是心動,可轉念一想還是作罷,這文刊以後定不缺讚助了,他便不湊這個熱鬨罷,人總得知足不是,況且他實在不願求到杜寧頭上,到底膈應。

傅朝瑜這邊便確實忙著第二期,但他最關心的還是辯論。作為本次辯論的發起人,擴大比賽影響力,他傅朝瑜責無旁貸。

於是這一日,京城內外忽然流傳出風聲,道這國子監一月後將有一場辯論,辯題便是如今當“以文立國”還是“以武立國。”凡有識之士願意下場辯論的可以自行去國子監報名,國子監會擇優挑選,對戰崔小侯爺一行。

此消息一出,直接成了京城熱議的焦點。

朝中更是暗流湧動。太子修文,大皇子勇武,二者水火不相容,連帶著兩方勢力也火藥味十足。這回國子監給的辯題恰好完美契合兩派爭鬥的焦點,兩方暗暗較勁兒,誰也不願意輸。

大皇子雖然在皇上麵前表現出一派兄友弟恭、不爭名奪利的瀟灑模樣,但是私下與太子鬥得比誰都要狠。他知道自己表兄文武兼修,但是論起嘴皮上的功夫那些酸溜溜的文人顯然更在行。大皇子怕崔狄輸得太慘,特意尋了一眾能言善辯的名嘴、德高望重的武將,勢必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太子這邊更甚,他們甚至請來了不出仕的大儒,個個聲名顯赫,門生無數。

原本來國子監報名的也不少,好些人報了名後便被告知自己不能上場辯論,不服至極,然而得知上場的人都有誰後便不得不閉嘴了。

比不得,真比不得。

隻好退而求其次,領了一個觀眾席,上不了辯論場,做個觀眾還不行嗎?

後來者錯愕地發現,還真不行。

明義堂一千多個座位,不出三日便被預定完了,後來前來打探的隻有後悔的份兒,後悔自己沒早點來。

兩位皇子不僅要比辯手,在裁判人選上也暗暗較勁兒。他們聽說此次辯論一共設了十名裁判席,國子監隻占兩個,剩下八個由眾人自由報名。於是朝中那些坐不住的官們坐不住了,準備偷偷下場。

被孫明達安排在國子監外負責記錄的監生記著記著,逐漸如坐針氈。他們國子監何德何能引來這麼多的大人物?來人地位一個比一個顯赫,他們委實招架不住,不得已讓人請來孫大人坐鎮。

較之國子監,宮中這兩日尚且安穩。

無法無天的三皇子被貴妃強迫讀書,好些日子沒有胡鬨了。可周景文就不是個閒的住的人,前些日子被逼的太狠才忽略了不少事兒,如今一有空,他頓時察覺到不對——他已經許久不曾見到四弟了。

周景文忙召開小太監打聽,得知情況後,周景文眉頭緊蹙有些不虞。

四弟怎麼會去那兒?

周景成實則賴在翠薇殿,也就是如今周景淵的新寢宮。

對此,賢妃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無奈周景成對翠微殿那個不討喜的小皇子執著得很,賢妃也隻能作罷。擔心兒子在翠微殿受委屈,賢妃還另交代了宮人不許克扣翠微殿飲食。

眼下兩人正團坐在秋千架上,兩隻手捧著一隻吸水杯哼哧哼哧地喝著熱牛奶。

兩人對著喝,沒一會兒便喝了一腦門子的汗。

牛奶是用傅朝瑜的方子煮的,吸水杯傅朝瑜前兩日請成安公公帶進宮的。他不僅做了一隻虎頭杯給他外甥,還做了一隻小鼠杯給周景成,這兩個孩子一個屬虎一個屬鼠,倒也相宜。傅朝瑜寫了字條,道若是周景成守信不再欺負周景淵,便可以將這個杯子送給他。

虎頭杯威武霸氣,小鼠杯可愛精致,周景淵對於舅舅送來的東西一向小氣,一個都不舍得送人。還是福安開口,說這幾日送來的牛奶都是多虧了賢妃才有的。

周景淵糾結一番,最後到底給了一隻。

周景成如獲至寶,這杯子造型可愛彆致不說,還格外有趣,都不用低頭對著吸管就能吸上來,一邊喝水一邊玩。且翠微殿的牛奶也不知道是加了什麼煮的,竟然一點兒都不擅,香噴噴的帶著點兒甜味,周景成愛得不行,幾口喝了個乾淨,便又請福安給他再添上。

周景淵見他如此急切,嫌棄道:“牛奶不能多喝,容易尿褲子。”

“你怎麼知道?”

周景淵腮幫子一鼓,他前兒得了吸水杯太得意了,晚上也沒忍住喝了不少水,夜裡便尿褲子了。

當然這話羞於啟齒,周景淵不會說的,甚至還生氣周景成讓他想起了糟糕的經曆,圓溜溜的眼睛一瞪:“我就是知道!”

周景成嘿嘿一笑,往他五弟身邊湊了湊。

周景成個高壯實,周景淵矮矮的一個,格外顯小。周景成往邊上湊一分,他便往外挪一分,然而周景成跟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開,周景淵都快被他煩死了。

周景成這段時間使出渾身解數討好他這矮敦子一般的五弟,終於摸到了那泡泡槍,隻是周景淵不許玩太久,他總是不儘興,這會兒便商量道:“五弟,你看咱們關係都這麼好了,你能不能把你的泡泡槍給我帶回去玩一晚?就一晚!”

周景淵狠狠吸了一口牛奶,擺出一張冷酷小臉:“你不是跟你三哥關係最好嗎?”

周景成頭搖的跟撥浪鼓有得一拚,高聲保證:“那都是從前了,如今咱倆天下第一好。”

“周!景!成!”

尖銳的嗓音從院門出炸開,周景成嚇得抖了抖,抬頭一看竟然是他三哥。

不對,他三哥不是讀書去了嗎,為什麼會過來找他?!

周景文都快要氣死了。

他辛辛苦苦讀書,這人卻在這裡跟彆人玩得開心,還是個不受寵不入流的東西!周景文捏著拳頭,眼眶紅紅,怒吼道:“你竟然自甘下賤去討好他,要不要臉?”

周景成左手攥右手,為難極了,他不願意離開五弟,隻好跟他三哥解釋:“三哥你彆這麼說,五弟的舅舅很厲害的。”

周景文:“你是蠢還是傻,他舅舅不過是個卑賤的商賈。”

周景淵小脾氣也上來了,咬著牙衝上去想打他,卻被福安一把抱了起來,張牙舞爪地揮舞著,卻一點兒威脅不到周景文。

周景成兩邊拉架,急得腦袋上的汗又多了一層,兩邊著急。但是傅朝瑜剛給他帶了好玩的杯子,周景成覺得三哥這麼說他是在不好,忍不住幫他五弟說起了話:“三哥,五弟他舅舅從前是商賈,可這會兒已經棄商從文了,還入了國子監在國子學讀書,很厲害的。”

周景文都要氣糊塗了,下意識爭道:“我舅舅也在國子監讀書!”

周景淵被福安抱著,卻還是氣勢洶洶地懟道:“我舅舅是國子監頭名!”

周景文不甘落後:“我舅舅也是!”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