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解釋(二更)(2 / 2)

可惜今兒時間有限,注定坐不了多久了。

陳禦史沒有關注過多,反而瞥見牆上掛著不少古畫。初時未當一回事,仔細看才發現竟然還是真品,陳禦史氣急敗壞:“這樣的好畫怎麼能擺出來?”

傅朝瑜總覺得這人怪怪的,似乎對他們有所偏見,便道:“書畫做出來不就是為了給人鑒賞傳閱得麼?”

“荒謬!”陳禦史心疼得要命,便是要鑒賞也該讓懂行的人來鑒賞,擺在這裡不是暴殄天物麼,“孫明達那廝也舍得?”

傅朝瑜心中門清,這位應當是孫大人同僚,還是個有仇的同僚。

且不論陳禦史有什麼不平,其他前來參觀的人卻都滿意的不得了。這出圖書館,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好一千倍,一萬倍不止。尤其是讀書人,見到這浩如煙海一般的藏書險些喜極而泣。傅朝瑜告訴他們,圖書館是不會閉館的,雖則今日停留時間有限,但是等往後湊熱鬨的人少了,他們往後可以隨時前來看書抄書。

從今往後,他們再也不用羨慕彆人家的藏書,再也不用為了借書翻山越嶺、卑躬屈膝,國子監此舉,是天下讀書人之幸!

今後誰若是說國子監不好,他們頭一個不答應,他們誓死守衛國子監的圖書館!

傅朝瑜領著眾人在館內參觀了一刻鐘,直到周文津領著新一批人上來,傅朝瑜才帶著他們下去了。

然而剛行至門口,忽見那處起了爭執,上回見過一麵的扶風縣學子吳之煥也正隨著助教在拉架。

孫明達與王紀美才剛離開,幾名助教顯然沒辦法鎮住場子,眼看鬨得不可開交,傅朝瑜皺著眉頭上前,將吵得厲害的中年男子拉開,壓著火氣質問:“方才沒聽到孫大人的話?圖書館內,禁止喧嘩!”

吳之煥見到傅朝瑜,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被拉住的中年男子火氣還挺大:“那你得問她,是她非要進來的!”

他對麵的是位年輕婦人,因被當眾冒犯,險些落淚:“我不過來這看書,有何不妥?”

“你一介女眷,不在家相夫教子反過來摻和男人的事兒,簡直胡鬨。這裡的書你看的明白嗎,隻怕連識文斷字都不會,非要進來故作姿態!”

婦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羞辱,氣不過就想離開。

“等等——”

傅朝瑜將其叫住,今日若要讓她走了,回頭女眷再想進圖書館讀書可就難了,他轉向眾人,擲地有聲道:“圖書館一視同仁。並無女子不得進內的規矩。”

陳禦史終於找到挑刺的點了,上回家長會他被國子監的教授訓得跟孫子一般,這回豈能不找回點顏麵?陳禦史跳了出來:“女子以針線女紅為要,便是讀書也不必與男子相爭,今日圖書館開館,後頭還有這麼多讀書人等著進館,你們又何必為了一個女子耽誤了讀書人的要緊事?這些人往後可是要科考的。”

“可我瞧著你也不是個去科考的,怎麼也從裡頭出來的,若論耽誤人,你不也是其中之一?”

一道突兀的聲音從人群之後傳來。

半晌,皇上領著韓相公走上前,似笑非笑地看著陳禦史:“怎麼,這圖書館是專門為男子量身定做的?天底下的女子都進不得這大堂?”

偷溜出來被抓了個正著的陳禦史人都慕了:“聖——”

“聖人有言,有教無類。”皇上直接打斷,睨著對方,“難道你的話比聖人的話還要有道理?”

陳禦史深吸一口氣,後退一步:“不敢。”

傅朝瑜眼神往皇上身上一掃,很是詫異這家夥竟然還敢出現,難道不怕他翻舊賬?

不過,鑒於他仗義執言,傅朝瑜倒是沒有立即向他發作。

皇上掃了一眼方才鬨事的男子:“都各自排好自己的隊,若再鬨事,這輩子都彆想再進圖書館的大門!”

皇上久居上位,威懾自不必說,尚未發怒,便已讓人膽顫。

方才還咋咋呼呼的男子瞬間閉了嘴。

傅朝瑜忙安排周文津將那位婦人與其他人一同帶進去參觀,自己則落後一步,狐疑地打量著對方。

韓相何等人也?竟與他並肩而行,可見此人身份遠比他想象的要高。

皇上咳了一聲:“可否移步說話?”

傅朝瑜扯了扯嘴角,將人帶去了附近的茶攤。

露天的,皇上坐下之後還頗為不適,一直盯著桌上經年的汙漬皺眉。想他九五至尊,除了當年征戰跟在紀縣落難時,還沒來過這等破爛小攤兒。

傅朝瑜靜靜打量著他,等他嫌棄夠了,才慢悠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後才問:“閣下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自然有!

他如今過來就是為了解開誤會的,皇上話匣子一下便打開了,解釋自己當初隨大軍攻打南蠻,中途因為賊寇作亂才與侍衛分散,不得已逃亡至紀縣。他本想著待著傅朝瑜早日聯係上自己的侍衛,然而那一晚卻發現追兵已經近在咫尺了,若再不走,不僅自己活不了,甚至還極有可能連累傅朝瑜。是以,他才“借”了傅朝瑜的錢。

傅朝瑜聽他說借,險些氣笑了:“那是騙!”

“是借。”皇上對此莫名堅持,“我隻是拿了一些應急用,況且,我不是叮囑你讓你留在紀縣不要走動嗎,等我找到了人便能回來接你。”

“但你說過三五日便能還回來的。”

皇上尷尬,他當時不是隨口扯了一句嗎,否則怎能借走呢:“事態有變,但一個月後我確實讓人回來尋你,然而你卻早就不見蹤影,我一時心急,就沒差將整個紀縣翻了一遍。”

其實他也擔心傅朝瑜被自己連累,死於賊人之手,一直以來心中頗為愧疚不安。好在,他到底沒事。

傅朝瑜冷笑:“我又不是紀縣的人,真在那兒等一個月早就沒錢花餓死了。”

皇上想到是自己哄走了他大半的錢財,再次心虛:“我哪裡知道你不是紀縣的人,還以為你是當地富人家的小公子。先前問你你又不說,這不能怪我。反正我確實讓人找了,怕你日後回來不知此事,還交代了當地一家富戶隨時留意你的消息。那家是紀縣有名的大戶人家,家主叫方得銘,世代做布匹生意的。我還丟了一塊玉佩當作信物,你若是不信,可以自行去打聽。”

他擺出一副問心無愧的表情。

傅朝瑜也不知道信沒信,隻說:“我自會去打聽的。”

若是真的,他們尚且能重修舊好;若是假的,他日後再不會跟這人多說一句話!被騙一次是年幼無知,若是現如今還被騙,那就是活該蠢死了。

傅朝瑜板著臉冷漠異常,皇上看得挺稀罕了。

瞧瞧,都多少年了,這小心眼兒的性子還是一點兒沒變。記得當初他從這小孩兒嘴裡搶了一口吃的,他都得生半天的氣,張牙舞爪地要跟他拚命。皇上從未見過這樣鮮活靈動的小孩兒,他是真心想要將傅朝瑜帶去京城的,可惜陰差陽錯,失散了這麼多年。

這會兒不原諒他也是情有可原吧。等傅朝瑜問清楚了就成,屆時誤會自然就解開了。再者,他也不願意背負“騙子”的名聲。

傅朝瑜問完,才開始好奇他的身份。

皇上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願意騙他,便說:“暫且不能告訴你,不過我乃周家皇室中人,身份尊貴。”

傅朝瑜:“……”

好樣的。

這話沒得聊了,傅朝瑜現在窮,他準備直接要錢:“那周叔——”

“是周兄。”皇上堅持。

傅朝瑜無語,一把子年紀還好意思跟自己稱兄道弟,臉皮忒厚。也罷,周兄就周兄吧,傅朝瑜問:“那周兄準備幾時將欠我的錢補上?”

“明兒我便叫人還給你好了。”

傅朝瑜哼了一聲,姑且算他識相。

問完了話,傅朝瑜也沒空跟他在這兒散扯,付完茶錢立馬回圖書館乾活去了。

待他走後,成安公公才從後麵出來。

皇上臉上的輕鬆愉悅瞬間蕩然無存,眼中暗芒一閃,交代道:“你且去查查當年傅美人的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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