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高興道:“行啊!”
一美好養活,最愛吃的食物,不是什麼山珍海味、鮑魚龍蝦,也不是什麼紅酒牛排、鵝肝魚子醬,而就是一碗便宜的麻辣燙。
嬸嬸看一美高興的樣子,不禁露出慈祥的笑,伸手摸了摸一美的頭。
中午,書庭隻吃了一小碗飯,且現在,她是兩個人吃飯,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跟她搶食,到下午三四點便餓了,摸摸自己癟癟的肚皮:“一美,我餓了…你餓嗎?我們下樓買麻辣燙吧…”語氣裡帶些撒嬌意味。
而一美,中午用菠菜湯泡了一大碗飯,又用番茄炒蛋拌了一大碗飯,全吃得精光,現在還不餓,但姐姐問起,便欣然道:“好啊。”
兩人便準備出門。
書庭拿上Gucci經典款紅綠條紋錢包,換了一條牛仔褲,那麼細的一條褲子,她穿上卻還是鬆,又鬆鬆垮垮綁了一個低馬尾,臉龐一側,長長的碎發優雅地落了下來,和一美下了樓。
進店,點好菜,書庭修長、白皙的手指,利落地一把拉開錢包拉鏈——隻見裡麵整整齊齊排列厚厚一疊人民幣。
書庭抽出一張付錢。
而一美,則忍不住“哇”了一聲。
書庭便溫柔地笑了,看著一美說:“等你畢業了,來上海工作,跟姐姐一起住大彆墅。”
“好!”
一美好似沒心沒肺地說。
其實一美常常在想,自己何德何能,遇上這樣的叔叔、嬸嬸、姐姐,而他們,又是何其不幸,攤上她這麼一個不爭氣的拖油瓶!
她也常常幻想逆襲。
先減肥,減他個四十斤,再考個名校研究生,來一個華麗麗的大轉變!
隻是談何容易?
墮落、自卑、怯懦了十多年,要扭轉這十多年來的慣性,究竟需要多麼大的勇氣,與多麼大的能量…
想著,一美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姐姐問:“怎麼了?”
“沒什麼。”說著,一美目光從冰箱掃過,看到可樂,迅速轉移話題,“家裡有可樂嗎?”
麻辣燙配一瓶冰涼冰涼的可樂。
曾幾何時,這是她們姐妹最大的生活樂趣。
書庭說:“有,媽知道你一來就找可樂,昨天晚上出去買了一箱,已經放冰箱裡了。”
“哦。”
嬸嬸總那麼貼心。
…
回到家,一美拿了兩瓶可樂,和姐姐兩人,在茶幾前席地而坐,看著電視吃吃喝喝笑笑。
仿佛又回到當年,周五下午放了學,兩人一起買一大包零食回家,把零食擺滿了茶幾,
並排坐在地上,放開了吃喝的快樂日子。
正吃著,嬸嬸手機響了起來。
是二姨,說:“大寶回來了吧?我來看看她,還做了白斬雞,現在到樓下了,給我開個門。”
二姨是嬸嬸表姐。
兩人性情迥然,並不十分合得來,隻是嬸嬸是獨生子女,隻有這麼一個表姐,兩人又在同一座城市,平日裡,便走得親近了些。
嬸嬸說:“來就來吧,還拿什麼白斬雞啊!”
“沒事兒,給大寶吃!”
嬸嬸笑笑:“行,上來吧,我給你開門。”
掛了電話,嬸嬸見書庭一美紛紛看向自己,便交代:“二姨現在要過來呢,還做了白斬雞。”
書庭撇撇嘴。
嬸嬸把手機放到茶幾上,對一美說:“待會兒要是尷尬,你叫一聲二姨回房就行,沒事兒的。”
書庭說:“回房間乾什麼,這是在你自己家,大大方方的!”說著,拍了拍一美駝起的後背。
嬸嬸說:“一美臉皮薄,認生,你倒是大大方方,隨你爸。我年輕時候也內向,不喜歡見人,我能理解她。”說著,安慰似的摸了摸一美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