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嚇到了, 怔在原地。
“林琳……”
“林琳你怎麼了?”
林琳側坐在沙發上,頭側靠椅背, 兩條腿用力向上縮,像竭儘所能想把自己蜷起來,整個身子不住在發抖:“有點冷。”說著,看向孟少坤,“外套借我。”
身上抖得厲害, 說話都說不利索。
孟少坤也是一臉擔憂的神色, 連忙把大衣脫下來,走過去蓋到林琳身上。一美跟過去, 用大衣把林琳裹得緊緊的。
弄完,兩人怔怔站在原地, 密切觀察林琳的“生命體征”。
隻是過了一會兒, 林琳非但沒一絲要好的跡象,反而越演越烈,整個人顫抖到微微抽搐。
“送醫院吧,附近有一家醫院。”孟少坤說著,問林琳, “你現在能走嗎?”
林琳把住了沙發扶手, 顫顫巍巍要站起來,孟少坤看不下去她那艱難的樣子, 蹲了下來說:“上來!”
一美便走過去, 把林琳扶起來。
林琳整個人單薄得像一張紙片, 輕飄飄落在了孟少坤的後背上, 孟少坤便把住了林琳兩條腿,站了起來。
一美跑去結賬。
孟少坤則背著林琳,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當一美匆匆結了賬跟上去時,兩人正被攔在了紅綠燈下,一美連忙跑過去,見林琳情況更為嚴重,整個人抖得厲害,甚至像已經失去了意識。
“林琳,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
知道林琳不會有事,但看著林琳渾身劇烈發抖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眼淚還是瞬間盈上了眼眶。
“林琳,你彆嚇我啊,你是著涼,發燒了嗎?”
對一美的問題,林琳卻一句都答不上來。
見林琳失去了意識,一美一邊跟在孟少坤旁邊跑,一邊時不時看看林琳,一邊還哭,眼淚越來越失禁、哭聲越來越大,頗有一番“哭天搶地”的架勢。
林琳意識不清不楚,迷迷糊糊中,卻吐出一個音節來:“bi—”
“什麼?”
林琳又重複了剛剛那句話。
“什麼,林琳?”
孟少坤便停了下來,叫林琳把話說清。
萬一是什麼重要信息。
待孟少坤停下,林琳又重複了一遍,孟少坤聽懂了,說了句:“她叫你閉嘴。”便背著林琳繼續跑了起來。
一美下意識用手捂住嘴。
“好嘛……”
不過倒也放心了。
看她還有心情懟人,想來,還是沒難受到那份兒上。
三人很快趕到了醫院。
林琳是被病床推進了病房的,接到消息,一名醫生身後跟了兩名護士,大步趕來。一美便在旁邊解釋說:“她剛剛淋了雪,過一會兒就這樣了!”
“好,知道了。”
說著,醫生護士已經展開了簡單的診斷,護士用電子體溫計測了一下/體溫,說:“三十九度九,快四十度了!”
醫生說:“先去拿冰袋。”
護士便奔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推了一車冰袋進來,拿了兩個放到了林琳脖子兩側,一邊放一邊對一美說:“這個冰袋,脖子上兩個,腋下各一個,手上各握一個,兩胯上各一個,腳底下各放兩個,快來幫忙!”
一美大腦一片空白,正要重新詢問,護士便又放下冰袋,跑護士站配藥去了,醫生和另一名護士也跑了出去,一美拿了兩個冰袋,隻記得手上要握兩個,便一邊塞到林琳手上,一邊問孟少坤,“還有哪裡啊?”
“啊?我也不知道啊……”
孟少坤也是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
正在這時,林琳艱難地吐出一句:“腳…”
“哦!”說著,一美連忙往林琳腳底下放了兩個,林琳繼續指揮,動了動自己的肩膀說:“這兒。”
一美便又往腋下各塞了一個。
兩人配合默契,迅速完成了護士交代的任務。
過了一會兒,護士配了藥趕來,要給林琳打點滴,叫林琳握緊拳頭。林琳聽到指令,手指輕輕動了一下,看那掙紮的表情,像已經用儘全力,拳頭卻怎麼也握不起來。護士說:“再握緊一點,你血管細,本來就不好找,握不緊根本沒法下針啊。”
林琳又試著握緊了些,卻依舊鬆鬆垮垮。
護士沒辦法,直接下了針,紮錯了兩次,第三次總算找準了血管。液體迅速流入血管,擴散在林琳體內,過了一會兒,林琳原本劇烈抽搐的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鎮定了下來,變為小幅度的顫抖,直至消失。
醫生又走進來開了一個藥,把單子給了孟少坤,說:“男生跑一趟吧。”說完,又囑咐一美,“這個藥一次兩片,一會兒等她好了,先給她吃一次,明天早上再吃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一美腦子一片空白,隻是聽醫生囑咐,便連連點頭。
醫生問:“一天幾次?”
一美:“???”
一會兒一次,早上一次,中午一次……
一美也記不清了,隻是憑直覺回了一句:“四次!”
正在這時,病床上傳來林琳一句無奈的:“三次……”
什麼叫求生欲很強?
這就叫!
剛剛身子抽成那樣,神誌都不清了,冰袋放哪裡哪裡記得一清二楚。
不過聽林琳語氣,身子不抽了,說話也利索了,一美便也放下心來,不好意思地對醫生笑笑:“三次,三次。”
醫生笑了笑,拍了拍一美的肩便出去了。
一美走過去,在林琳旁邊的空床上坐下,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
“你先睡一覺吧,我幫你看著吊針,沒事的。”
“彆,我還是自己看著吧,要不一會兒吊針回血了,估計都沒有幫我叫護士。你簡直是豬一樣的隊友。”
聽到這裡,一美的擔憂之情瞬間煙消雲散:“那你還跟紙糊的一樣,淋了點兒雪就這樣了,至於嗎你!”
正在這時,孟少坤走了進來說:“藥來了。”
“我去接點熱水。”說著,一美站起來,從雙肩包拿出一個隨身杯,便去接了點熱水回來,放在床頭涼著。
林琳這燒,來的快,去的也快。
打了兩瓶吊針,又在醫院躺了一會兒,到了傍晚時分,醫生說沒事了,三人便辦理了退院,林琳一美回了學校,孟少坤則回了家。到了宿舍樓下,兩人分離時林琳還問了一句:“明天去不去圖書館?”
一美:“……”
“你可真是身殘誌堅啊。”
林琳回懟一句:“不像你,身殘誌也殘。”
…
繁忙的期中,在繁忙中匆匆度過。
日子平靜了一陣子,而很快,一些課程又開始陸陸續續結課,一美便在寫期末論文和準備考試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