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吧。”
許翼辰一直沉默很久,最後輕輕說:“好。”
書庭總是一次次地憶起他。
而後,為自己曾說出的傷害他的話語而感到自責,為曾經快樂的時光而感到戀戀不舍,又為錯過了他,而感到無限遺憾。
失戀像一場大病。
但好在,她知道自己在一天天好起來。
即便她思來想去、思來想去,都得不到一個答案,為什麼明明他們相愛,卻最終無法走到一起。
錯過了他,無論日後再遇到誰,也都是遺憾……
…
飯桌上,爸爸問:“那小子電話號是多少?”
“乾嘛?”
“把他揪過來打他一頓。”
書庭知道爸爸隻是開玩笑,於是並不回應。
爸爸又說:“把他手機號給我,我跟他談談。”
“談什麼?”
“問問他,他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我女兒天天在家裡哭!”
書庭喝了一口湯,淡定地說:“彆,我跟他已經分了,你彆再去招惹他,讓我們斷得乾淨點兒。”
聽了書庭的話,叔叔倒也安心了。
書庭任性歸任性,但在某些時刻,卻也有她無比心狠決絕的一麵。
於書庭而言,這段感情就像一條潰爛的胳膊,或一條潰爛的腿,為了活下去,她隻能一刀砍掉。
是遺憾。
她感到日後,自己也不再完整。
但事到如今,她除了接受這一切,又能如何呢?
…
一個多月後,她漸漸恢複過來,不再莫名其妙地想起他,又莫名其妙地流淚,但畢竟大病初愈,她好像很難再感到快樂。
開學了。
大四,保研、實習、秋招、畢業論文,一個個現實的問題擺在她的麵前,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去應對。
爸爸小心翼翼問起她對於未來的打算。
在過去,她的未來裡全是許翼辰,而如今許翼辰沒了,於是她對於未來的規劃,也轟然倒塌。她一時間沒有想法,隻是說:“看看吧,萬一保研了呢,保不上的話,看看能不能找到好的工作,不行就考研。”
爸爸說:“行。”
以往書庭都是自己坐火車去禹州的,隻是這一次,小姑竟自告奮勇要開車送她。她便一臉鄙夷地看著小姑:“送我乾嘛?我又不會想不開跑去臥軌。”
小姑:“……”
“我去你們學校看看,看看值不值得我考!”
書庭懟回去一句:“先考得上再說吧。”
小姑:“……”
隻是看書庭有心情懟人,倒也放心了。
離彆之際,書庭見爸爸媽媽一美,都在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畢竟自己這段時間的狀態,實在讓人不太放心。
書庭便走過去一一與他們擁抱。
過去幾年,她像一隻初長成的小鷹,被外麵的花花世界、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義無反顧地飛離了家人,頭都不曾回過一次,而當自己受了傷,回過頭,她看到原來家人一直在原地默默等自己回來。
而後意識到,這段時間,她真的虧欠了家人太多。
…
車上,小姑放著歌,一邊哼小曲一邊開車,放到了慢歌,便迅速跳過,說:“傷心的人彆聽慢歌。”
“嗬。”書庭輕輕地笑。
小姑問:“好好的,怎麼分了呢?”
書庭一直看著窗外,小姑則一直開著車,靜靜等她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書庭才開口,大意是說——他不夠成熟。如果雙方父母都認可他們,資助他們,讓他們像過家家一樣嘻嘻哈哈過一生,那他們會很幸福。隻是現實情況,卻在要求他們儘快變得強大。
他們強大不起來,頂不住現實的壓力,隻能分了。
有時候她也在想,當時不要求他那麼多就好了,等著他,還有自己都慢慢地成熟起來,再去見家長、談結婚,而不是用“逼婚”的方式揠苗助長。
如果許翼辰回來找她,她要不要再給他,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小姑說——你可以等一個男生留學回來,可以等一個男生當兵回來,甚至可以等一個男生白手起家、創業成功,但永遠永遠,都不要等一個男生為了你而變得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