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書庭便習慣什麼都不乾了。
每天陸維鈞回來——書庭已經從一開始的站著(走到門口迎接),到後來的坐著,再到現在的躺著了。冬天了,穿一身毛絨絨的珊瑚絨睡衣,在沙發上蹬直了雙腿,蓋著被子不願動彈,捧著iPad看電視劇。連那句略帶撒嬌意味的“老公……我們晚上吃啥呀……”也不怎麼說了,隻等自己打點好一切,她王母娘娘下來隨便吃兩口,便又回去躺著看iPad。
因為懷孕,不僅不能化妝,一些基礎護膚的化妝也不能隨意使用,加上激素問題,皮膚變得差了一些,脾氣也被慣得越來越壞。
整個人變得又醜又橫!
隻是看著挺著大肚子,變醜了的書庭認真跟自己橫,他卻隻覺得可愛。
每一次看書庭橫,他都忍不住想笑。
偶爾出去和陸維鈞的朋友吃飯,書庭倒是會打扮一番,換下那一身又厚又腫的睡衣,在毛衣外隨意搭一件呢大衣,洗個頭發,中發披下,發尾好好弄一弄,戴一頂大大的圓氈帽,再化個淡淡的妝容,在陸維鈞眼裡已經是相貌超群。
有時看著她,陸維鈞也很無奈。
彆的女生千方百計想要變美,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她倒好,生得一副好皮囊,好氣質,隨意打扮一番便足夠好看,隻是一犯懶起來,卻連這一點也不願做。
不過陸維鈞倒可以理解。
她是上帝的寵兒。
生得好看,於是不費心力便可以豔壓群芳,智商高,於是隨便學一學便可以考上985,情商高,習慣了走到哪裡都左右逢源,又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從小得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從小到大,都活得太容易了。
於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努力,什麼叫堅持。
他能怎麼辦呢?
隻是能是在繼上帝和她爹之後,繼續寵她慣她,任由她在家裡作威作福……
…
陸維鈞把碗遞給了嬸嬸,便自己逛逛悠悠回到了客廳。
姥爺剛剛吃了點東西,便回房休息去了,叔叔吃了飯,去陽台吸支煙,周小明自己趴在地板上玩iPad,書庭則已經癱在了沙發上,一手摸摸自己圓鼓鼓的大肚子,另一隻手刷手機。
陸維鈞則留心看起了沙發背後那一張巨大的家庭照。
姥爺坐在中間,和藹可親地笑著,左右兩側坐著書庭,一美,後麵又站著叔叔嬸嬸。陸維鈞看了一會兒,問書庭:“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書庭盯著手機:“哪個?”
陸維鈞用下巴指指後麵的照片:“這個。”
書庭依舊出神地盯著手機,一心不能二用,便自然而然無視了陸維鈞的話。是嬸嬸洗了一盤水果出來,回陸維鈞:“書庭大三還是大二那年照的。”說著,看向書庭,“是吧,書庭?”
“差不多。”
陸維鈞這才發現嬸嬸來了,回頭看了一眼,換了一種恭順的態度:“哦。”又指了指電視櫃上立著的一張小照片,上麵是書庭一美姐妹兩個,兩人五官,打扮看上去都十分青澀稚嫩。
嬸嬸說:“書庭中考之後把,兩個一起去北京拍的。”
“哦。”說著,陸維鈞走過去,拿起相框仔細看了起來,看著書庭小時候的模樣,臉上忍不住浮現一抹姨夫般的微笑。
陸維鈞第一次到書庭家裡。
家中每一處書庭生活,成長過的痕跡,於他而言都是禮物。
嬸嬸放下了水果,見陸維鈞一直看著那沒什麼好看的照片,便說:“等會兒啊,媽先刷個碗,把咱家相冊拿給你看。”
陸維鈞驚喜不已:“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