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祈清的飛機晚點了一整夜。
新機換乘完畢之後,他隔壁位置坐著一位長相甜美的女孩子。換機來的匆忙,頭等艙的乘務人員還在艙門外忙碌,萍水相逢,徐祈清就幫她把一個體積小巧份量卻不輕的提包擱進了頭頂行李櫃裡。
近十個小時的跨國航程堪稱漫長,舉手之勞挑|起話題,兩人自然地交談了幾句。女孩子聲如其人,嗓音如同脆甜的雪梨。熬化的糖汁淋在上麵,把糯甜和脆爽夾裹在一起。
雪梨小|姐像是想起什麼,帶著三分不確定問他:“您是不是參加過PSSG設計金獎賽?”
徐祈清點了點頭,神色未變,卻配合著回問道:“同行嗎?”
“我可不是,”女孩子笑著擺手道:“不過我幾年|前參加了頒獎典禮,聽過獲獎者的分享會。”
她看起來記得很清楚,直接道:“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第七屆的特獎?”
徐祈清也笑了下,眉目愈發溫潤俊雅:“是啊,沒想到這麼巧。”
路程雖然漫長,但因為分散乘機的緣故,頭等艙並不擁擠。兩人一路偶有閒談,女孩子的舉止大方,言談有度,明顯能夠看出從小接受的良好教養和氣度熏陶。
如果她不是自己前男友的現任的話,徐祈清會對她更添一分有彆陌生人的欣賞。
但這其實也與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彆。性格使然,徐祈清不可能因為自身的問題對人抱有偏見。前任曾經偏差過的性取向也始終未露於台麵,顯然,女孩子並不了解這段過去。
臨下飛機時,乘務員幫雪梨小|姐把行李搬了下來,女孩子拿好提包,因為這一路閒談所生的一分熟稔,笑著對一旁的徐祈清加了一句:“包裡本來是我男朋友的東西,他提前回國,又不方便托運,還要我幫忙帶回去。”
正在拉出自己行李箱的徐祈清動作頓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分溫和的笑意:“一路辛苦。”
洶湧的人潮在海|關前堆擠出壯觀的長隊,磕完藍章之後,拿回自己托運行李的徐祈清走出通道,沒費多少力氣就望見了來接機的穆衍。
外表亮眼,身材高挑,穆衍一貫是人群中無法埋滅的焦點。
四年的大學同寢,徐祈清對自己好友的魅力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認知,穆衍本人則對無關的視線已經習以為常。看到徐祈清的時候,他唇角微揚,亮出一抹明朗的笑意。
徐祈清手中還拉著行李,但這並不阻礙兩人的舉動,穆衍從手中接過手提袋,給他一個跨越了許多年歲和距離的擁|抱。
“好久不見。”
確實夠久了。徐祈清輕喟一聲。好友的聲音低醇磁性,又因為兩人的相見帶上了三分熟稔和五分笑意。曾經的四年同宿,徐祈清已經不再把他的聲音類比為物什,而是標記成了了專屬的“穆衍”名姓。
兩人一起朝外走,穆衍神色鬆快:“人多不好找,我原本還計劃舉個牌子。”
故友重逢,徐祈清也難得地開起了玩笑:“舉牌的那麼多,你還不如買束花抱著,更顯眼。”
“行啊,這活交給我大哥。等下回再接,我們分工,夾道歡迎你。”
徐祈清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本來想說,要是你哥拿花,估計反差會嚇到路人。話到嘴邊,他又覺寡味,終是索然未語。
何必。
機場的停車處距離不遠,兩個人一同走到了穆衍的車前。穆衍一邊把行李放進後備箱,一邊卻又接道:“大哥本來也在,你的航班延誤改簽,他臨時有事就沒能跟上。”
繞到副駕駛門前的徐祈清聞聲,輕飄飄地問了一句:“臨時改去接女朋友?”
穆衍正巧在關後備箱,閉合的聲音蓋過了徐祈清的聲音,他走回駕駛座拉開車門,沒有聽清。
“什麼?”
“沒什麼。”徐祈清轉而道:“我坐副駕?”
“隨意,”穆衍上車打火啟動:“走了。”
徐祈清也上了副座,關好車門隨口詢問道:“你那位不介意彆人坐副駕?”
穆衍顧視著反光鏡和車載屏幕中的車尾路況,回答道:“我家|寶寶不坐副駕,後座安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