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禦話很少,三個人在咖啡店坐了一個多小時,他開口加起來總共也沒有超過十句。但鐘禦並沒有分心處理其他的事情,隻是靜靜地坐在一側,穆衍出言詢問或是和他有眼神交流時,鐘禦的答複也很及時。他這次是把穆衍從結束的家宴中送了出來,待會還要負責把弟弟送回宿舍,才順帶著湊成了這次三個人的小坐。
穆衍顯然已經習慣了大哥的寡言,徐祈清看在眼裡,倒是覺得兄弟倆的關係很好。他一開始還有些緊張,連帶著話也少了一點,努力給自己做了一會心理建設之後,徐祈清壓下了數次想要拿手機錄音的念頭,和穆衍的交流也逐漸變得與平時沒什麼分彆。
認真講來,鐘禦日常說話的聲音比錄製的音頻素材更加符合徐祈清的審美標準。畢竟,播音腔還是會少去一些自然的魅力,儘管鐘禦說話時顯露出的情緒並不明顯,但他日常說話時的氣息還是會比錄音時放鬆許多。尤其是在近距離可聞的輕聲低應時,偏後的發聲位置渡了厚厚一層的後鼻音,對於徐祈清的感受,不亞於高清巨幅的愛豆麵部海報對於粉絲的衝擊。
兩位同宿的舍友正好閒談起今天的生日禮物,穆衍對於自己收到的各類正常或是範圍外的禮物已經很是淡定。有人送了一幅標準尺寸的肖像油畫給他,模特正是毫不知情的壽星自己。徐祈清想了想,雖然他沒有開口說明,但他的確覺得,自己有些理解作畫人的心情了。
美色……誤人啊。雖然其中的愛慕情緒並不類似,但相貌與聲音同理,美的魅力是想通的。
茶點消滅完畢以後,已經是將近十一點鐘,負責把兩個大學生送回寢室的鐘禦去開車,徐祈清同穆衍一起站在門口,目送了一小段男人深黑冷峻的背影。雨已經小了很多,地麵上濕漉漉的,漾開大塊的暖色光暈。
徐祈清一手拿著疊好的長柄傘,一手拎著打包起來為明天加餐的甜點,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轉過頭時,他注意到身旁的舍友將視線停留在一側的小巷中,也順著向那側看了一眼:“車停在巷子裡?”
穆衍收回視線,優
美的唇廓抿出一個向上的弧度:“在後麵的停車場。”
徐祈清抬了下眉毛,沒等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深灰色的轎車已經悄無聲息地駛來停在兩人麵前。
彎腰坐進後座之前,透過敞開的副駕駛車窗,徐祈清與駕駛座上的男人有了一個短暫的對視。平淡,安靜,無聲。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眼神交彙,卻將一直頗有波動的心情平複了下來。
異常美妙的緣分,巧合至極的交集。但也僅此為止了。他們終究是陌生人,就像整個夜晚,鐘禦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弟弟身上,大概連他的名字都沒有記住。
之後徐祈清有兩天沒去點開那兩個音頻,第三天坐到圖書館常去的那片區域,又順手把耳機掛上了。
熟悉的低沉音色響起時,他已經習慣性地點開了AI,等到打開原有文件進行操作的時候,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但徐祈清沒有再刻意去關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