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行程累疊出足夠數額的疲倦,時差和鐘禦分彆加重了徐祈清生理與心理的負荷。但當他躺在陌生的床鋪上時,卻發現早已疲憊不堪的自己並不能如願入眠。
泄氣地捏了捏眉心,徐祈清睜開眼睛,在安靜的深夜裡望向了頭頂的黑暗。
到家時已是深夜,除了一聲單薄的“晚安”,兩人並沒有過多的交流。徐祈清成功說服自己將這裡當做了一個高端檔位的民宿,側臥內擁有配套的盥洗室,他也沒有再離開過臥室。
房間內鐘表的LED屏幕閃爍了一瞬整點報時的淺淡柔光,距離徐祈清躺下的時間已經過了將近兩個小時。七個時區的距離帶來了直接粗暴的難以入眠,對於作息規律的徐祈清來說,時差的適應更為困難。
他望著天花板放空了十幾分鐘,確定自己正變得越發清醒以後,掀開薄被下了床。
初秋將至,夜晚已經有了些許的涼意。徐祈清腳下碰觸到的地板卻散發著微微的暖意,他踩好拖鞋,從行李箱內拿出了筆記本。亮起屏幕正打算處理一下郵件時,站在門後行李箱旁的他卻隱隱聽到了門外的聲響。
徐祈清皺了一下眉。
這間房子雖然也隨了鐘禦充滿著簡潔冷淡的風格,但生活氣息和痕跡並未被掩蓋。既然是鐘禦一人獨居的住處,外部四周的環境也很幽靜,那麼除了書房之類的房間,其他地方的隔音並沒有太大意義,所以那些動靜才會穿過隔擋傳過來。
徐祈清放下電腦,向門口走近了一步。
他對聲音的敏銳度本來就異於常人,外麵的動靜因為距離的變化而逐漸清晰。側耳細聽後,他很快就辨認出了那刻意被壓抑過的聲音。
是鐘禦的低咳聲。
徐祈清抿了抿乾澀的唇,收斂了情緒轉身重新拎起電腦。
沒有開燈的屋內,屏幕成為了唯一的光源。要處理的郵件並不算太多,但他畢竟還處在交接期,仍有一些瑣碎的事務不得不仔細。徐祈清麵無表情地敲著鍵盤,屋外的動靜隱隱綽綽地傳進耳中。鐘禦應該是在找藥,沒過多久就回去了臥室,聲音也逐漸了小下去。
等徐祈清合好筆
記本,已經過了淩晨三|點。因為缺乏充足的休息,他的精神不是很好。他起身將筆記本收回行李箱,臨近門口的時候卻突然察覺,那隱約的咳聲竟然還在繼續。
徐祈清的手抖了一下。
不對勁。
一開始是刻意忽略,到了後來則是因為精力集中在了郵件上。以至於他居然沒有發現,斷續的聲音始終沒有消失。
徐祈清在門前猶豫了一會,在屋裡轉了一圈給自己倒了杯水。等他慢慢把水喝完之後,終於放下杯子,拉開了房門。
主臥和側臥的距離很近,沒走幾步就可以到達。臥室外的牆壁上亮起了柔和的感應燈光,徐祈清慢慢地走過去,站在了主臥門前。
那人再一次咳出聲的時候,他更清楚地聽見了聲音。
僵硬的指尖泛著涼意,徐祈清等那漫長且令人心驚的聲響停止後,伸手叩響了房門。
沒有人應。
徐祈清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屋內又響起忍耐不住的咳嗽聲。徐祈清鬆了一口氣,心裡又突然一緊,鐘禦一向淺眠,怎麼會連聲音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