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禦低應了一聲,並沒有因為麵前這人的擅闖產生出驚訝的情緒。他把徐祈清抱到客廳內側的沙發上,一邊用外套把徐祈清的手和身體隔開,防止他亂抓,一邊頭也不回地對那人道:“衣服穿好。”
等他脫掉自己的大衣,轉身要掛到衣櫃中時,卻看見了對方驚訝到用手托著下巴的誇張表情。
看是看見了,但他也就是看了一眼,並沒有理會。
穆衍是聽見開門的動靜才從側臥裡走出來的,他最近幾周正跟著一個人像攝影師當助理,忙的昏天暗地,課都沒去上。鐘禦的這處居所離攝影師的工作室近,穆衍來不及回宿舍的時候,就會跑到他哥這來睡。
他睡了頂多四個小時,爬起來時還帶著濃濃的睡意。看到大哥抱著一個人回來就夠稀奇了,當看清被抱的人是誰時,穆衍完全被驚醒。
這才幾天沒回學校啊,舍友都被拐……跑了?!
鐘禦見他不動,淡淡道:“又想感冒?”
穆衍上個月得了一次重感冒,但他忙著補課,每天戴著口罩在教室後麵悶悶地咳嗽。鐘禦那時又恰巧去德國監收一條線,兩個人都沒分心顧及這事。結果正好被來歐洲順帶看兒子的鐘媽媽撞上,差點沒把兄弟兩個全拎回國。
鐘氏內部正逢權力變動,外部亦是多事之秋。鐘禦與父親長談後決定離開最核心的凶險暗流,暫且派駐歐洲,既是避開風口浪尖,也可以在視線稀缺處大膽籌謀。歐洲市場是鐘禦起手的初始資本,而穆衍也在法國留學,兩人正好有個照應。
隻是雖然身在外圍,所麵臨的同樣也是一處戰場。當時鐘禦在和家裡商量時,其實還有另一個選擇——以穆家的勢力做庇護留在國內。
穆家從政,家族的內部關係比鐘家和睦的多。穆心妍是四個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個,與鐘林澤結婚後仍是全家人最寵愛的小女兒,她要護住自己的兒子,並不是什麼難事。而且當初穆心研對小兒子出國四年的決定就非常不舍,這下兩個人都要離開國內,她自然更加掛念。隻是鐘禦不願消極以待,這才說服了她。
穆衍想起上個月被數
落的回憶,摸|摸鼻子,乖乖回去找了一件毛衣套上。
等他穿完出來,鐘禦已經換好了衣服。穆衍上前看了一下沙發上的人,皺眉道:“阿清怎麼了?”
“過敏,睡著了。”鐘禦走過來:“我送他去醫院。”
“怎麼回事,嚴重嗎?”穆衍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怎麼和會你在一起?”
“回來再細說。”鐘禦頓了一下,問道:“你忙完了嗎?”
穆衍搖頭,他在那位攝影師手下至少還要再呆一周:“還沒,八點要到工作室,我一會就得走了。”
看來沒辦法換人照看了,鐘禦不再多問,叮囑了對方一句:“自己小心。”
儘管鐘禦和穆衍都比徐祈清高,但穆衍比鐘禦清瘦一些,所以鐘禦拿了一件穆衍的衣服給徐祈清帶著。他彎腰把人抱起來,對穆衍道:“鑰匙在鞋櫃上,去把車開出來。”
穆衍應了一聲,換完鞋拿好鑰匙,拉開屋門讓抱著人的鐘禦先出去。兩人擦肩時,穆衍心底突然生出些微妙,忍不住開口叫住了鐘禦。
“哥,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你抱著人吧?”
鐘禦瞥他一眼,繼續向外走,麵上仍是一貫的無緒無波:“不是。”
咦?穆衍關好門跟上去,好奇道:“那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十二年前,你被蜜蜂蟄傷大|腿的那次。”
“……”大哥,好好說話,不要翻舊賬。
穆衍摸|摸鼻子,快走兩步開車庫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