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祈清瘦得厲害,鐘禦的手虛圈在他的腰|際,舊有的懷抱姿勢已經無法被填滿。原本就平坦緊實的腰側,現在竟然需要再收緊半個手掌才能摟住。
他本就偏瘦,體脂率又不高,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那麼多體重可以掉。
洗手間的隔音效果很好,正在使用的指示燈也還亮著,在這個無人打擾的空間裡,他們保持著這樣一個安靜而微妙的姿勢,直到有人用微啞的疲憊聲音道:“你對女朋友也這麼溫柔嗎,鐘董?”
下巴被長指抬起,徐祈清微微眯起眼睛,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眼底的血絲和水光。從在車上睡醒以後,他已經有一段近乎漫長的時間沒有得到休息,這麼近的距離裡,任何細碎的不佳氣色都無處遁形,而他並不想讓對方看到這樣的自己。
但徐祈清很快就無暇他顧,對視另一方的目光坦然而冷靜,卻並沒有多少常現於人前的銳利冷意。微涼的指腹覆住他的眼角,輕撫著那處的微紅和濕意。
“我沒有女朋友。”
懷中的聽者聞言睜大了眼睛,細膩溫熱的皮膚在鐘禦指下微動,這種真實的碰觸比任何完美的夢境都令人心動。
徐祈清想說些什麼,又覺得無論怎麼開口都帶著狼狽的酸意,臉上浮現出了一分明顯的懊惱。
鐘禦卻沒有維持慣見的沉默,說出的話一句更比一句令人驚訝:“家裡已經知道,我出櫃了。”
出櫃所代表的意義,遠比簡單地說出這件事意味深長得多。
複雜的家庭背景已經足夠耗儘年輕氣盛的心性,輿論的嘈雜和無處不在的窺視更非一般的氣魄可以堅持和震懾。撇開這些龐雜的巨物不談,單單子嗣這兩個字,就可以把所有任性爭辯和個人情感碾成齏粉。
鐘禦卻對此絕口不提。
他隻是低下頭來,將細碎的輕吻落在懷中人的眉眼之間,像是在借此丈量自己曾經錯過的那些改變。
“我隻缺一個你。”
鐘禦低聲道。
四周都陷入沉寂,隻有抱著自己的這個人傳遞來了有關這個世界的訊息。徐祈清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被親到的眉心有一
丁點的酥|癢,他覺得如果撇開內容不算,鐘禦的聲音好像變得更符合他的喜歡了,他覺得這個洗手間真是既安靜又整潔,簡直值回了這家餐廳的消費價位。
徐祈清在那一瞬間好像想全了所有的瑣碎雜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可是……”
我曾把所有情緒寄托於你,受挫時得到一句安慰就可以重新啟程。傾儘心力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卑微又甜蜜,那段經曆不乏美好——
徐祈清的聲音比剛才強硬時的全副武裝平淡了許多。
“抱歉。”
——我喜歡並且懷念過,但我不再需要它們。
“我不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