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辦(1 / 2)

“……沒事就好。”虞錦道。

尷尬開始慢慢升了起來。剛才推門而出的那一瞬她沒想太多,憑著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就出來了。但現在真說上話,就漸漸清醒起來,想起白日裡的不快。

虞錦不自在地輕咳,睃了眼側殿:“回房歇息吧。”

說著頓一頓聲,又吩咐楚休:“去傳宵夜來。”

楚休應了聲就依言告退,自有旁的宮人攙扶楚傾進屋。楚傾坐到床邊,虞錦坐到兩步外的繡墩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楚傾方才讀了一次她的心聲,當中思緒沒斷,聽了她好大一段話。卻是仍不知道她為什麼肯讓這件事輕易過去,當下依舊困惑滿心。

想了一想,他姑且沒有再讀。如方才那般的結果讀一百次也沒什麼用,還是一會兒挑起個話題再探才有效。

兩個人便各自靜默而坐,直至宵夜端進來。

楚休一見屋裡這般安寂便一陣緊張,邊將食盒裡的東西一樣樣端上榻桌邊小心開口:“哥……”

楚傾:“嗯?”

虞錦:“在宮正司該是沒怎麼吃東西吧,元君好好用些。”

楚休鬆氣,看來是沒事。

接著他便拿起雙筷子,要喂楚傾用膳。楚傾近來看不見,用膳都隻能如此,但當下想到聖駕就在麵前,就擋開了楚休:“我自己來。”

楚休訝然:“啊?”

虞錦白眼暗翻:今日份的死要麵子,已達成√。

她邊想邊淡淡看著,看他究竟如何用這宵夜。

結果這事倒沒有想象中的難。他坐在榻桌前,幾道宵夜都放在榻桌上,榻桌又不大,一道道都隻能緊挨著放。

他伸筷子下去,便十之八|九都能準確地夾到東西,然後往嘴裡送就行了。

行啊,有本事。

虞錦看得起了興致,以手支頤,靠向身邊的案桌。

楚傾緩緩吃完一口鹵牛肉,向她所在的方向側了側首:“陛下。”

虞錦:“嗯?”

他直言問她:“弑君之罪陛下不追究了,為何?”

他這般一問,楚休的目光就緊張地劃向虞錦。

虞錦冷靜地回看,楚傾的心神正都投在她身上,就聽見她心說:“緊張什麼?看我乾嘛?德性!”

她清清嗓子:“殺人是最簡單的,卻沒意思。楚枚既然自問楚家不是奸佞、又道朕是昏君,朕就留她一命,讓她日後自己看清孰正孰邪。”

楚休驀然鬆氣。

虞錦挑眉:嘿,厲害吧?學著點。

楚傾:“?”

結合這樣的心音,可見她說的不是真的。但他沒法明說,且也不知她這心聲是衝著誰去。

他一時隻得維持著專注不斷,儘量隻用這一次聽心聽到更多東西。

同時,他故作平常地再度夾菜。

微一用力,發覺軟嫩,他就少用了幾分力。

空靈女聲灌入耳中:

“喲嗬,這都能把豆腐夾起來,厲害了。”

楚傾麵無表情地把這口豆腐吃掉,又一次伸筷。

虞錦看著他伸手的方向,屏息憋笑。

——他落筷的位置,是一小缽湯。

“嗤。”筷子伸進去的瞬間,楚傾聽到一聲忍不住的低笑。

沒探到她在笑什麼,他若無其事地繼續夾菜。第一下夾了個空,第二下夾到了東西。

筷子從湯缽中拿出來的瞬間,虞錦腦子裡成了彈幕:“哎——薑薑薑薑薑薑薑!”

“……”楚傾從容不迫地將它丟進了麵前的空碟子裡。

“哎?!”虞錦一訝。

愣了愣,她離座起身,也坐到床邊去。

隔著一方榻桌,她在他眼睛上纏著的白絹前晃了晃手:“元君你……看得見?”

“看不見。”楚傾聲音平靜。

她睇一眼盤子裡的薑:“那你怎麼知道這個不能吃?”

他的口吻毫無波瀾:“臣聞到薑的味道了。”

……厲害了,都煮透了還能聞到。

虞錦發自內心地服,緩緩點頭。

楚傾心下不禁好笑,頷首忍回,又夾了一塊鹵得透爛的牛肉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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