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地等了兩日,他的“反應”就來了。
他沒有親自出現,但讓他身邊的晨風去了寧王府,說了些聽來隻是例行公事的叮嚀,讓她出征時萬事當心、祝她凱旋。
另外晨風還給她帶了個小佛像,說是保平安的。
從那天開始,那個小佛像就一直在虞珀脖子上掛著,早已浸透了她的溫度。
隻是眼前的人,卻如佛像剛到手時一樣,冷冰冰的:“殿下誤會了。”
鄴風平平淡淡的垂眸:“在下奉旨辦差,隻是轉達陛下的意思。”
“是麼?”虞珀黛眉一立,站直身子,“好,那我們現在就找陛下對質去――若陛下沒說過,你可就是假傳聖旨!”
她原想將他一軍,逼他認了自己也對她有心的事。未成想他眼皮都沒抬一下,就說:“好。”
言畢他便轉身往外去,虞珀一懵:“喂!”她趕忙橫身將他攔住,氣惱不已,“你……你還真敢去啊!出征的事都是我編來騙你的!”
她不懂,饒是他不知出征這事是她編的,可這事既不存在,就根本不會存在陛下著人叮囑她的事,他怎麼就敢真這樣去與陛下對峙?
鄴風垂眸看一看麵前近在咫尺的怒容,無聲地轉過身,坐到了桌邊。
他在想,她何必攔他呢?
若真去跟陛下對質就好了,讓陛下治他個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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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約莫兩個時辰,天上飄起了雪花。
這是今冬的初雪,剛飄下來時又細又小,落地即化,眼看著積不出什麼。但下了半個時辰,不知不覺就漸漸成了鵝毛大雪,地上也積出一層薄薄的白毯,看架勢仍沒有要停的意思。
出去圍獵的眾人便陸陸續續回了營地。虞錦邊走進帳子邊將打來的兩隻狐狸交給鄴風,自己繼續進了內帳,剛放下帳簾,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虞錦不由一,轉而定睛:“怎麼來圍場了?”
“陛下。”沈宴清抱拳,“方貴太君那邊……有了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虞錦徑自去桌邊落座,拎壺倒了盞茶,給她也倒了杯:“坐下說。”
“謝陛下。”沈宴清落座,飲了口熱茶,續道,“他身邊的一個宮侍,昨晚去了明華樓。”
明華樓是京裡的一處青樓,恰是沈宴清名下的,是給她打掩護的產業之一。
虞錦目光微凜:“一個男人,去青樓?”
這年頭去青樓的男人可不多呢,都是女人去青樓嫖漂亮的男孩子。
又是個在宮裡有頭有臉的宮侍,總不能說是去青樓兼職賺個外快吧?
虞錦便又道:“見誰了?”
沈宴清沉了沉:“陸盈。”
虞錦迷茫:“誰?”
“陛下不識得此人。”沈宴清頷首,“但她母親,叫陸舒然。”
虞錦遂了然:“吉國公陸舒然?”
轉念又想起來:“她的獨女不是在她被楚家刺殺後就出家修行了麼?!”
出家之人,逛窯子?!
沈宴清頷首:“所以臣特來稟奏。”
虞錦:“他們都說什麼了?”
“咳……”沈宴清不太自在清了聲嗓子,沉聲道,“點了樓裡的頭牌。但據那頭牌說……也沒說什麼,隻是閒話家常。不過陸盈還給了那宮侍一方長木匣作為禮物,至於裡麵是否有什麼蹊蹺,就不清楚了。”
頓了頓聲,她又說:“臣已涉險潛入過方貴太君宮中查看,也沒找到那匣子。”
嗬,看來上輩子她不知情的事真不少。
母親青梅竹馬的真愛是個腹黑、出家的國公女兒在逛青樓。
除此之外還丟過西北的折子、太學裡還將楚枚藏了好些年。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京城,看來已被戳成了篩子。
真是燈下黑。
女皇沉吟良久:“派你信得過的人,把陸盈給朕盯住。還有……安王。”沈宴清凝神想了想:“那臣挑選高手,去安王的封地上。”
“不。”虞錦搖了頭,“朕會想個由頭,把她留在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