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委(2 / 2)

但現在,薑離自己心術不正就怪不得她了。

楚傾坐起身,神色微凝:“若陛下肯給臣宮權……”他注視向她,“臣可否徹查昨晚的事?”

這倒讓虞錦有點意外。

“你願意管這種事?”她邊說邊又點頭,“原也是要徹查的。”

就是楚傾懶得管,她也是要徹查的。

先前宮中或許有許多人踩他,但那歸根結底是她的錯,他們不過是順應她的心意。如今連宮外都在傳他們之間有所緩和,後宮之中隻會更為清楚,還敢來這套,怕是覺得她太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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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肅宮,薑離淡看著楚休端著元君寶印離開的背影,僵硬的麵色半晌久久緩不過來。

三年多來,他自問最清楚女皇的性子,也清楚這宮裡的行事規矩。

――後宮之中,但凡沾染通|奸的嫌隙,哪個不是一死?再聖明的帝王也容了不得這樣的事情,他以為楚傾勢必逃不過這一劫。

隻消楚傾死了,真相如何又還有誰會在意呢?說到底不過一個罪臣之子。女皇縱使原本對他有意,殺他出氣之後也未必會有閒心再去細查始末。

全天下的男子她儘可以享用,死人不值得她多費心。

她從前一直是這樣。

可結果怎麼就這樣了?

撤了他的宮權不算,還是差楚休來辦的。楚休的身份何等微妙,一邊是禦前宮人,一邊又是元君的親弟弟。

陛下這是一點也沒信昨晚的事,毫不留情地替楚傾來打他的臉了。

薑離覺得不可思議,他翻來覆去地想了許多遍,仍舊不能理解她如何麵對後宮通|奸這樣的大事為何能如此冷靜。

但至少這事是查不到他頭上的。從小到大,彆的本事他或許都比不過楚傾,但打理人脈關係這一條,楚傾差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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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六,“春節長假”眼瞧著不剩幾天了,虞錦又趁著沒事去了德儀殿,坐在書案邊看楚杏練字。

她近幾天都常這樣在德儀殿待著,有點死皮賴臉,因為楚傾對她並不熱情。

她能理解他的不熱情,之前她那麼多分,他又是那麼個脾氣,如今若因為她對他好一點就熱情起來,那就活見鬼了。

所以她就自顧自地刷她的存在感,也無所謂他理不理會。偶爾找到機會,她會適當地“殷勤”一下,比如吃飯時給他夾個菜,又或從他碟子裡搶個菜。

顧文淩進來稟話的時候,楚杏剛又寫完一頁字。虞錦開口剛吩咐人去傳膳便聽宮人稟說顧禦子求見,她轉過頭看坐在羅漢床上讀書的楚傾,楚傾也正看她,見她不欲多言,就徑自道:“請他進來吧。”

顧文淩很快就進了殿,見女皇也在微微一愣。接著他見了禮,將手裡的幾頁供狀呈上,垂首不言。

楚傾翻看幾頁,不由淺怔,抬眸看了顧文淩半晌,目光才又落回供狀上。

虞錦一直瞧著他的神情,在他第三次看顧文淩的時候,終於禁不住開口發問:“怎麼了?”

楚傾想了想,示意顧文淩先告退。顧文淩麵色微緊:“元君,臣……”

“我心裡有數。”楚傾頷首,“禦子安心回吧。”

顧文淩這才沉默地告了退,楚傾起身踱到虞錦麵前,將那幾頁供狀遞給她。

虞錦懷著疑惑看了兩份,便知楚傾剛才為何是那樣的神情了。

他拿回宮權後將這事交給了顧文淩,是因為這案子與他有關,他要避嫌。

結果顧文淩帶著宮正司將有關無關的宮人審了一圈,最後矛頭竟直指顧文淩本人了。

虞錦的眉頭揪起來:“你怎麼想?”

“臣與顧禦子不太熟,但這事……”楚傾頓聲想想,“事情在他手裡,他可以有許多辦法換一種結果呈上來。”

逼供出彆的供詞或者直接假造一份供狀都不失為一種自保手段,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將這供狀呈上來了。

虞錦則努力回想了一下顧文淩上輩子是怎樣的人,結果卻沒有多少印象。

她隻隱隱記得,顧文淩好像也活了挺多年的,隻是一直不太得寵。後來因為資曆放在那裡,她對他倒多了幾分關注,逢年過節會備個厚禮、生辰時會著意吩咐六尚局給大辦一下,但也就僅限於此了。

總的來說,這個人不爭不搶的,所以一直默默無聞。照這個思路來說,虞錦倒也願意多信他幾分。

倒是薑離那邊,還是讓她更疑一些。雖然客觀來說既然沒有證據,那他便也有可能隻是那天圖了個口舌之快,但主觀來講,虞錦還是覺得他很有問題。

況且楚家還對薑家有恩呢。哪怕他那天隻是圖口舌之快,這種落井下石也是惡意滿滿。

“那顧文淩的事你看著辦。你覺得他沒問題,朕就當沒見過這供狀。”

虞錦暗搓搓地打著算盤,有意多擺出一份信任給楚傾。

跟著又道:“薑離那邊,年後朕會下個旨,就說端肅宮要大修,讓他搬到靜遠宮去。”

搬出去就不必再搬回來了,至於靜遠宮的位置,可偏著呢。

楚傾點頭:“好。”便放下供狀,打量著她,又道,“臣明天想去後山打打獵。”

“明天?”虞錦愣了一下,旋即點頭,“去吧。隻是雪天路滑,彆出事就好。”

而她明天也還有大事要辦。

楚家案的結果出來後,她命沈宴清徹查暗營內部有無問題。沈宴清這些日子不眠不休地忙下來,確定手下們並無異心。

那在更不為人知的地方,是誰在瞞天過海陷害楚家,就是時候深挖了。

楚家的冤情,也該慢慢平反了。

她這個“昏君”,該做點對得起良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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