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1 / 2)

楚傾在德儀殿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薑糖, 走到德儀殿北邊的竹園才看到它。但它和楚杏玩得正高興,楚傾要抱它走,它就拚命掙紮得像受了八百年虐待一樣。

楚傾隻得做了罷, 轉而囑咐楚杏:“該回去用晚膳了。一會兒記得把你放在西屋的書收走, 彆堆在那裡。”

“我知道!”楚杏點頭應下, 楚傾便沒再多說什麼, 轉身折回德儀殿。

天色已半黑,他步入院門便看見周圍廂房的燈都亮著, 正殿卻沒燃燈,從外麵看黑漆漆的一片。

楚傾不禁心生疑惑,踱上前去問守在門邊的宮人:“陛下走了?”

“陛下在殿裡。”那宮人邊回話邊下意識地回了下頭, 看神色顯也奇怪為何不燃燈。

邁過殿門,楚傾又見連近前侍奉的鄴風也隻是在外殿裡候著, 黑燈瞎火的寢殿多半是沒留人。

沒留人、也不燃燈,這是又睡了?

他懷著疑惑拐進寢殿, 繞過屏風,便隱約看見昏暗中一個人影坐在羅漢床邊。

“陛下?”楚傾怔了怔,待視線緩過來些才又繼續上前。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他覺出異樣, 輕聲問她。

虞錦淡淡抬起頭,目光落在他麵上。昏暗讓他的麵容變得有些模糊, 卻也給了她一問究竟的底氣。

抬起手,她一推榻桌上的盒子:“楚傾, 你能不能實實在在地告訴我, 這是怎麼回事?”

淡漠的口吻令楚傾一愣, 視線落在桌上,他的麵色一分分僵住。

虞錦定定地看著他, 等他給她一個解釋。等了半晌,他輕顫的聲音穿過昏暗,貫入耳中:“陛下知道了。”

繼而聽到一聲輕笑。

他又說:“陛下失望麼?”

問完,他彆開了臉。

昔年胸懷大誌的林頁成了如今的樣子,她失望麼?

他想知道她的答案,又懼於聽到這個答案。

“你覺得呢?”虞錦也沁出一聲冷笑。

一股酸澀的淚意隨著這聲冷笑湧上來,她緊咬著牙關才克製住哽咽:“我知道我從前對你不好,可這幾個月我……我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如今才知,原來你連一句真話都不肯告訴我麼?”

她不懂他為何要這樣。他明明看到了那支斷筆,他明明知道兒時結識的就是她。

他怎麼就能那樣告訴她林頁死了,怎麼就能那樣冷靜地看著她難過?她吩咐沈宴清去找林頁的墓時他也是聽見了的,他怎麼就能那樣隻字不提?

是她不夠好,不配聽到他一句真話,還是他根本就是在為從前的事報複她?

她還以為他也對她動心了的。他告訴她說他願意一直給她當元君的那天她那麼高興,還想他是因為數年來都過得不順才會這樣不管不顧地動心,還私心裡心疼他……

“其實都是我一廂情願,是嗎!”她聲音一厲,哽咽也終是克製不住。

一時沒有等到他的答案,她就忽而再忍不住火氣,霍然起身,一把將她推開,奪門而出。

“陛下?!”守在門外的鄴風一驚,她斷聲喝道:“回鸞棲殿!”

她不要理他了,她再也不要理他了!她在他身上瞎費什麼工夫,她早該看明白,經曆了之前那麼多事,他們兩個根本就是破鏡難圓!

坐在回鸞棲殿的暖轎上,虞錦一個勁地抹著眼淚。

他有什麼好的,他有什麼好的!

她越這樣想卻哭得越凶,進鸞棲殿時已是泣不成聲。

鄴風不免擔心,輕聲勸她皇嗣為重,又請太醫開了安胎藥。虞錦邊喝邊抽泣,好幾次險些嗆著。

哭泣很容易令人疲憊,虞錦哭了一會兒就又困了,簡單的盥洗一番就紅著眼睛上了床。躺下時無意中一掃空蕩蕩的身邊,鼻子又酸了一陣。

最近她都沒有一個人睡的,不論是在鸞棲殿還是去德儀殿,每天晚上他都在身邊。

於是在鄴風進來稟說“陛下,元君求見”的時候,她真想跟他說:“讓他進來。”

好生克製了一下,她才問:“什麼事?”

若他能為那件事給她個解釋,她立刻見他。

卻聽鄴風道:“元君說給您送些宵夜來。”

“讓他走!!!”咆哮聲震出床帳,鄴風輕聲吸氣,趕忙告退。

如此,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元君日複一日地求見,女皇日複一日地拒絕。偶有兩回,他在早朝前早早趕到了殿外,在她前去上朝時將她迎麵截住。她也真的想多看他一眼,但一聽他開口說些讓她保重身子、好好安胎之類的廢話,她就又冷著臉將他繞了過去。

這般持續了七八日,後宮之中人心惶惶,闔宮上下交頭接耳。連朝中都覺察女皇近來情緒不對,唯恐她孕中傷身,朝臣們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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