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殷遙隻是與靳紹鬥嘴, 話趕話脫口而出說了那樣一句,但卻讓肖樾整個晚上心情都很好。殷遙很少見他與彆人說那麼多話, 他雖然沒有加入甜品屋的想法,但還是與靳紹相談甚歡, 以至於殷遙一個不留神,沒有看住,他又喝多了, 比去年那次更厲害,已經遠遠超出了微醺的程度。
他們走的時候, 靳紹再三挽留,大有“依依不舍”的意思,殷遙覺得他簡直有毒, 決定再也不要讓肖樾見他。
殷遙不是沒有處理過喝酒後的肖樾,但這次和前兩回並不一樣,他情緒高漲, 有點兒不正常的活潑, 話說得比平常多很多, 但沒什麼邏輯,要出電梯時纏著她不讓她出去。直到殷遙打了他兩下, 他才乖了。
進屋後,殷遙給他喝蜂蜜水解酒,指望他能睡覺, 但作用不大, 她幫肖樾脫衣服, 將人哄到床上,結果他安靜不了三分鐘,在她給小山回電話時,又撐著手臂,坐起身。
“你和誰說話……”他揉著額頭,整個人都靠向她。
殷遙被他打擾,勉強聽清小山的話。
“下午一點,是先到公司對吧?”她確認了一遍,得到肯定回答,說,“好,我會告訴他,那就先這樣,如果明天有空我送他去吧,等明天早上我再跟你確認,你……”
話沒有說完,手機連同她的手指都被肖樾握住了。他暈乎乎的,力氣卻不小,將她的手攥住不放。
殷遙側過頭,看到他那雙微紅的不很清醒的眼睛。
“又鬨什麼啊?”她佯裝生氣,“給你經紀人打電話呢,你現在又接不了電話,我還要幫你記工作行程,我都成你的小助理了。”
也不知道他聽懂沒有,殷遙輕輕將他的手撥開,湊近話筒很快地說了一句:“我掛了啊小山,肖樾太鬨騰了。”
小山將那頭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憋著笑連聲應好。
殷遙丟下手機,又去照顧某人。
“睡覺好不好?”
他搖頭,臉還是紅紅的,精力實在充沛,就那樣側躺著摟住她一側的肩膀,手指還不閒著,像在探究什麼似的,摸她背上的蝴蝶骨,口齒含糊地叫了她一聲。
殷遙心裡好笑,他清醒時可不是這麼稱呼她的。
“再說一遍。”
“遙遙。”
還挺聽話。
殷遙從中發現了樂趣,趁這時候逗他:“遙遙是誰?”
醉酒的男人讓人難以捉摸,頭腦時而清楚,時而糊塗,反應遲鈍幾倍,這對他似乎是個不太容易的問題,好一會也沒有給出答案。
殷遙:“遙遙是壞人,是不是?”
他眉頭皺起。
殷遙:“我幫你打她。”
“不準。”音調低下來,有些生氣的樣子。
殷遙感覺到他的身體都繃了起來,明顯處於防禦狀態。
她不舍得再逗弄他,也不嫌棄他滿身酒氣,好好地親了他一會兒,肖樾好像是高興了,身體放鬆下來,人也很快睡著。
第二天,肖樾忘掉了大部分事情,殷遙因此肆無忌憚地誆他:“……你還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你欺負完彆人,睡個覺就忘了,太過分了吧。”
肖樾不相信地關掉剃須刀,轉過身看她,他唇周的剃須泡沫還沒弄乾淨,有一片都是白色的。
“我怎麼欺負你了?”他走近一步。
其實他的姿態並不帶有壓迫性,隻是因為身高差距,殷遙在他跟前顯得有點兒無處可逃,像被他堵在了洗手台邊。
她抬手抹一把他臉上的泡沫,“白胡子,難看。”
“……”肖樾重新開了剃須刀,將沒刮完的地方慢慢刮過一遍。
這個過程,殷遙一直看著,肖樾也不回避她的眼神。
有過一個挺俗套的討論,男人哪個瞬間比較性感,扯領帶的時候,解袖扣的時候,刮胡子的時候……
殷遙看到肖樾抬頭時喉結更突出了,她手指抬高去碰了一下。
肖樾眸光垂下,覷了她兩眼,把下巴刮乾淨才說:“你摸一下。”
“啊?”
肖樾捉住她的手指往上帶,碰他自己的下巴,問她:“紮手嗎?”
殷遙搖頭。
肖樾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很克製的愉悅,完全不是昨天晚上的粘人精了。
下午,殷遙送肖樾去公司,她沒把車開到門口,隔著一段距離就將車停下。她現在有經驗,和他出門會下意識地提高警惕。
肖樾從兜裡摸出口罩,剛下車沒走兩步,又被叫回來。
帽子落了。
他站在車窗外彎腰,殷遙幫他戴上那頂黑色的毛線帽,他扯下口罩要親她,被殷遙阻止。
“小心被拍到。”
“拍到就拍到吧。”
殷遙有點兒無奈,笑著推他一下,“好了,快去吧,如果趕得及,我傍晚來接你。”她停頓一下,問,“今天還要練琴嗎?”
“不練了。”肖樾往後退遠,“關窗吧。”
殷遙揮揮手,說:“去啊,我看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