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鴛鴦就陪著葉嬤嬤去了一趟林之孝家,當晚宵禁前林之孝一家仨口就溜了。
此時彆說賣奴才了,就是將自己的妾室送人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但林之孝倆口子再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會被‘送’人。
他們是賈家的家生子,對賈家自是有感情的。如今...啥滋味都有了。
小紅回次話就被鳳姐兒相中了,去了惜春那裡自有她施展的空間。而且惜春那裡已經有教養嬤嬤了,小紅...若是能跟著惜春,未嘗不是一條出路。若是最終惜春沒留她,那她就隻能跟著父母去林珝的洞府那邊做差事了。
至於林珝為什麼要留林之孝倆口在手裡...她還沒想好,但肯定有寶釵的啟發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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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寶釵拿著銀票去找鳳姐兒。
鳳姐兒雖然早就得了風聲,卻裝得一無所知。收下銀票,又讓人將林之孝一家三口的賣身契找出來。之後還似模似樣的讓平兒去喚林之孝倆口子過來。
平兒掀簾子出去了一會兒,再回來時仍是一臉淺笑對鳳姐兒和寶釵說道:“老太太差林之孝倆口子出去做事了,也不知多早晚回來。我讓人盯著了。”
“那是不巧了。”鳳姐兒聞言隻蹙了下眉,然後又大包大攬的說道,“妹妹放心,等人回來了,我就將人給你送過去。”
寶釵能說什麼,隻能等著了。
這左等右等,等了一大天也沒等到人,寶釵才著人去打聽一回老太太派林之孝倆口子做什麼去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一打聽,差點沒將寶釵氣死。
對於林珝橫插一杠的事,寶釵已經不想說什麼,但鳳姐兒這是明顯在坑她錢呢,你叫寶釵如何不氣。
可她能找鳳姐兒理論嗎?
視線落在多寶格的描金匣子上,那裡麵裝了林家仨口的賣身契。
那麼問題來了。
她是將賣身契送給林珝呢,還是拿著賣身契去換回她的銀票呢。
這世間的壞人為啥就這麼多捏~
╮(╯▽╰)╭
寶釵沒等來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先等到了今年的端午節。
林家這邊仍舊向往常那般給各房送了茶水房和林義那邊送來的江南風味的小棕子。
哦,沒有薛家。
往年都有,但今年沒了。黛玉正用實際行動表示絕交的態度呢。
林家不送棕子給薛家人,薛家人卻不能忘了送黛玉和林珝,可惜黛玉那邊放了話,薛家人都不允許進入瀟湘館。
人不行,東西也不行。
這就多少有些過了。
可誰還沒點脾氣呢。
對著沒臉沒皮的人,你要不將態度擺出來,他們就會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塗,最後拿捏你好說話,各種得寸進尺。
在一堆人裡,那個最好說話的人永遠是被怠慢的那個。而那個最不好說話的人
卻從不會被怠慢。
這就是人性。
……
早起用艾蒿水洗了手臉,林珝又歪頭看了一會兒天。
手腕上係著的五彩線要等到端午節後的第一場雨時才能摘下來,還要丟到活水裡看著它飄遠。
昨兒下午就有一場陣雨,不過是在端午節前,所以並不做數。
林珝有好多新衣服,都是黛玉讓人給她做的。今日端午,黛玉還特意給她做了一身新衣服,打了一套小棕子艾蒿的首飾。
林珝得了一隻十六層的鬼工球。象\/牙雕的,雕工精致到林珝都顧不得上心疼沒了牙的那隻大象。
昨兒葉嬤嬤給惜春找教養嬤嬤,這玩意兒就是她回來時帶給林珝的。
不說轉天就是端午,就是林珝的十歲生辰也在幾天後,所以這算端午節禮也行,生辰禮物也成。鬼工球不是很大,卻也需要林珝雙手捧著。這會兒吃過早飯,林珝一手拿著這個鬼工球,一手拿了一顆係了紅繩的黑色珍珠一點一點的往球心送。
玩的可認真了。
以前林珝愛玩魯班鎖什麼的,也是要玩好久才會過勁頭。這會兒看一眼被林珝隨手丟到一旁的九連環,黛玉也隻是笑了笑,由著她玩去。
玩東西總比玩人溫馨,不是嗎。
早起先簡單的吃了碗雞蛋清湯麵,姐倆又在房中早讀半個時辰,然後才起身去了榮慶堂。
瀟湘館就在園子門口,出園子比旁的姑娘都方便,不過林珝和黛玉還是習慣等三春幾個從門前經過後再出門。
寶玉昨夜沒睡好,今早眼圈都有些青了。他從怡紅院出來的時候正好與黛玉和林珝遇上了。見到黛玉和林珝,寶玉就是一眼睛亮,噠噠噠的跑過來,竟還對著林珝二人做了個揖。
黛玉見狀,連忙拉著林珝朝一旁躲了躲,微惱的嬌喝一聲:“二哥哥這是做什麼?越發沒規矩了。”
哪有哥哥給妹妹行禮的,讓人看到像什麼樣子。
寶玉聞言立馬直起腰,然後視線落在林珝身上,根本不做鋪墊就對林珝請求道:“襲人昨兒疼了一夜,早起我想請個太醫給她瞧瞧,她又說大節下的沒的晦氣,也怕人家說她輕狂不叫請人來瞧。好妹妹,我自來知道你與襲人好,你又不是咱們家的,便是請了太醫來,老太太.太太也不會說你什麼的。”
黛玉一聽寶玉這麼說,眉頭就立了起來,粉麵含霜的正要訓他強人所難,一旁的林珝就將黛玉攔了下來,“聽說太太跟前的金釧打破了東西被太太攆出去了,二哥哥可知道這回事?”
寶玉麵上一僵,臉上露出一抹尷尬,隨即說道:“太太隻是一時氣狠了,過兩日仍叫她進來侍候的。”
“哦。”還挺會說。林珝頷首又問寶玉襲人是什麼病,怎麼以前不曾聽說過。
咳血!
我一腳踹出來的。
這下子,寶玉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跟林珝說實情了。低著頭,腳尖在地上來回的蹭,明明做錯了事,可在寶玉身上卻看不出來多少羞愧,而是一種委屈和茫茫然。
這是男版綠茶還是白蓮花呢,做了那麼多的事卻還有臉滿身無辜的站出來蹦躂。
林珝抽了抽嘴角,不得不承認,寶玉才是真能人。
“我與襲人好,卻也沒有越俎代庖的道理。若她是我的丫頭彆說她的身份能不能請太醫了,我都會全力救治她。如今咱們客居在你們家,就更沒有做客人的給主家丫頭請郎中的道理了。這不是在打主家的臉,說你們做主家的草菅人命嗎?”林珝捧著她的鬼工球,麵對寶玉也是根本不為所動,“都十三歲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就不能動動腦子嗎?”
說完林珝就拉著黛玉越過寶玉,朝著榮慶堂走去。不過在走出去一段路後,林珝還是讓冬青跑了一趟怡紅院。
看看襲人的情況,問問襲人需不需要她幫忙請個郎中入府瞧一瞧。就襲人那性子,她連寶玉要請郎中都怕犯了節氣忌諱,又怎麼敢讓林珝大張其鼓的請郎中給她瞧病?
林珝知道這麼問襲人,襲人是絕對不會‘麻煩’她的。果不然其,襲人當即就搖頭說自己沒事,又讓來人替她謝過林珝。
嘻嘻,這點人情世故,黛玉有教過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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