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姐倆打鬨了一回,嫌大廚房的吃食太過油膩,晚飯便讓茶水房做了些揚州風味的菜肴來吃。
反正倆人都已經有經驗了,通常這種時候榮慶堂那邊的三餐飯局肯定是要擺了的。
蟹粉獅子,三丁包子,燙乾絲……
黛玉是那種隻早上吃包子的飲食習慣,林珝則是一天三頓哪頓都可以吃包子的。姐妹倆的飲食習慣有的相近,有的相差甚遠但卻不影響感情。飯後先在園子裡散了一回步,二人便同回桃花陣裡在陣裡散步閒聊。
陣裡沒有蟲子,也沒有多少塵土,說話也不用太顧忌環境,就是外人看了總覺得這姐妹倆原地踏步詭異的緊。
差不多就寢的時辰,林珝自己破陣出去,留黛玉一人在她的桃花陣裡消磨時光。今日和往日並無不同,若說有,那就是回自己房中的林珝並未直接洗漱就寢,而是用左手寫了七封訂帖。
她向京城中有名的七家木材家俱鋪子訂了幾張羅床漢,有千百千孫雕工的,有桃花灼灼的,有長壽百福的……總之都是難得好寓意的。
訂單是以榮國府璉二.奶奶的名義訂的,時間日期都是同一天同一時辰送到府中。
等訂帖寫完,林珝又讓丫頭將格蘭叫來。
“一事不煩二主,明兒你就將這些訂帖送出去。”
格蘭看了看林珝遞過來的訂帖和訂金,不禁問林珝這麼打鳳姐兒的臉真的好?“……璉二.奶奶不敢對姑娘做什麼,難道還不能遷怒那些店家?”
林珝點頭,“她肯定不買,我也不想拿銀子打水漂,你仔細看,我讓他們同一天送個時辰送貨呢。”
格蘭聞言又仔細看了一回林珝的帖子,腦子裡有個微窘的想法,“姑娘是想那天替璉二.奶奶分憂解難?”
“做什麼說的那麼好聽?”林珝笑,“沒錯,我就是要踩著她,成就我林家姑娘的美名。”
人家送貨,鳳姐兒肯定不要呀。這時候善解人意的她從天而降買下這批羅漢床,豈不叫人覺得她小仙女不緊人美,還特彆的善良?
嘖,要不是為了這批貨自家能用,她也不會訂羅漢床了。
格蘭:“……”
咋不缺德死你呢。
╮(╯▽╰)╭
被迫助紂為虐的格蘭步伐沉重的離開了,林珝才喚人進來洗漱更衣。是夜林珝睡得並不安穩,主要是身體裡放了那麼多的極品靈石不光不舒服,還在持續不斷的產生靈氣,叫林珝非常的不適應。
翻了個身,林珝乾脆不睡了,直接盤腿修煉,一遍一遍的運行功法,一遍一遍的吸收靈氣。她原本就煉氣二層巔峰了,這一回直接叫她衝進了煉氣三層。
進入煉氣三層,經脈再度拓寬,能容納的靈氣也更多了,之前感覺漲得不行的靈氣這回也沒感覺了。
又運行了兩遍功法,林珝才收工,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忍無可忍的回空間洗漱去了。
沒辦法,她還沒辟穀,煉氣期的每一層進階都會排些雜質出來。
頂著渾身的酸臭味去抱大鵝,林珝還使出了煉氣三層的修行。將大白鵝父子的毛都弄臟了,林珝才樂嗬嗬的去洗漱。
一時洗漱完,想到大白鵝父子上次偷襲她的事。林珝便眼珠子轉了轉的又走到上次被偷襲的地方。
打開神識,在距離大白鵝父子埋伏的地方隻有兩步之遙的時候伸了個懶腰,然後心念一轉的出了空間,讓這對大白鵝父子眼睜睜的看著林珝消失在空間。
出來的時候還特意觀察了一回空間裡的動靜,果然見兩隻鵝氣得原地跳腳轉圈。
哈哈大笑的撲在床上,笑聲將黛玉都吸引過來了。
“這一大早的又發什麼瘋?”黛玉嗔她:“昨兒園子關的早,今兒才聽說璉二哥哥傷的極重。快些收拾了,一會兒用過了早飯還要跟姐妹們去探病呢。”
“這賈家怎麼這麼多的事,一年十二個月不是做生辰的,就是各種病的,還有沒完沒完了。”
“你可要點臉吧。”也不想想璉二這對打是怎麼來的,你也好意說這種話?
林珝朝黛玉吐了吐小舌頭,又是一副乖巧寶寶樣的由著黛玉打扮自己。
入秋後有些乾,早起茶水房燉了銀耳燕窩羹,姐妹倆正吃著呢,就聽說鮑二家的上吊自儘了。
林珝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原著中鮑二家的就死了,當時林珝還說通奸是兩個人的事,為啥隻死一個。此時再次聽說鮑二家的死了林珝也沒多想,但黛玉卻覺得哪裡不對勁。
“大姑娘聰慧,鮑二家的確係不是自儘,而是被她男人和婆婆勒死的。”一來鮑二家的沒了名聲清譽,失了貞節,二來鳳姐兒睚眥必報,她今天不死,明日死的就是鮑二一家。與其等鳳姐兒殺上來,還不如先將這婦人摁死了,然後再以此要挾賈璉鳳姐兒訛上一筆銀子再尋本份媳婦過日子。
嘶!
林珝倒抽一口涼氣,然後一臉古怪的看向黛玉,“這也太,太果斷了吧。”
林珝都不知道怎麼說鮑家這審時度勢的速度了。
黛玉聽林珝用‘果斷’這種詞形容鮑家,也隻是輕輕歎了一聲,“都是人命呀。”
金釧,鮑二家的,還有秦可卿以及許許多多她們不知道姓名的女子……
“你瞧瞧你,又來了。那些正經做錯事的人都沒替她們難過一回,你卻想那麼多。”林珝見黛玉一臉感傷的放下碗,出聲勸她,“要不,我替她們報個仇?全當為民除害了。”
原本還挺傷感的黛玉,在聽到林珝這句話後,直接怒了,“你可快閉嘴吧。”
還嫌熱鬨不夠大咋的。
“哦!”林珝聞言訕訕的端起碗,繼續吃她那還剩下小半碗的銀耳燕窩羹。
黛玉那股子傷感被林珝打散了,這會兒又一門心思的盯起了林珝。心忖著最近盯緊她妹,彆叫她再作妖了。
她外祖母家,真的經不住了呢。
……
其實昨夜真正睡得好的就隻有園子裡的姑娘和小爺以及寡婦李紈了。
賈璉一被挪動就嚎叫出聲,眾人見狀便知道定是傷到了要害。一邊將人往床上抬,一邊又派人去請太醫。
床上的平兒和鮑二家的都在混亂中下了床,鮑二家的更是抱著衣服悄悄的跑回了家。
傷了肋骨的時候最好不要輕易抬動,因為容易造成二次傷害。但賈家這些人明顯沒這個醫療意識,於是太醫一診斷,璉二不光有諸多皮外傷,還斷了兩根肋骨以及因挪動身體,肋骨磨擦造成的內傷……
總之先好醫好藥的養著吧,能不能好,能好到什麼程度太醫也不敢保證。
賈璉傷成這樣,薛蟠的責任可就不小了。原本薛蟠還不想將與他妹妹有關的半句話說出來,這會也不得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了。
先有人頂替薛家管事去請官媒,後又有人換湯不換藥的以鳳姐兒陪房媳婦的名義去給薛蟠通風報信,這絕對是一人所為呀。
可誰恨薛家如此呢?
寶釵聞言,眼珠子轉的飛快,立馬說出懷疑對象,“林珝,一定是林珝。”
“你說是珝丫頭,那珝丫頭又為的是什麼事才會這般算計你薛家?”
“我,是,”寶釵被賈母問得語噎,幾經猶豫當著眾人的麵將她竄改流言的事說了。
聽到寶釵這話,大家都用一種‘怒其不爭’的眼神看向寶釵,隨即邢夫人又說道:“要真是這般,就以那位對珝丫頭的重視,寶丫頭和蟠哥兒焉有命在?這事可比珍哥兒那事嚴重多了。”
是呀,賈珍就惡心了一回林珝,都被發配大西北了。寶釵這麼惡心人,還能饒過她們兄妹?
“...許是事情發生在林妹妹身上,所以那位才沒有動怒。”
“一家子姐妹,同氣連枝
,一個壞了名聲另一個也彆想跑了。”邢夫人搖頭,“再不是珝丫頭了。”
人林家兩位姑娘每次送東西給府裡人,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哪像薛家和王家呀。
邢夫人肯定是忘了,不管是她還是王夫人,於黛玉來說都是舅媽。隻要舅舅不變,這個舅媽是誰都一樣。但對於王家和薛家來說,人家有親戚關係的就隻有王夫人罷了。
寶釵看向薛姨媽,薛姨媽明白的說道:“既然不是珝姑娘,未嘗不是林丫頭所為。”
“反正你薛家一有事就一定是林家所為唄。”邢夫人撇嘴,一臉的不屑,“你也是做長輩的,何必為難人家兩個丫頭呢。”
說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外八路的親戚不光壓自家一頭,還要壓親戚一頭。眼瞧著鬨出人命了,就往兩個小姑娘身上推。”
“……”
這話一出,不管黛玉和林珝的嫌疑洗沒洗清,但這件事情的性質又多少變了。
“現在的問題不是璉二爺要治死我們奶奶嗎?”彆管這事是怎麼鬨出來的,問題的性質卻不能混,“甭管是扶正誰,都得是我們奶奶先出事。”
眾人剛還在想著這事件如何如何,卻直接被平兒這句話拉回了現實。
是呀,是賈璉殺妻在先的。
被平兒這句話拉回現實後,鳳姐兒剛剛還有些心疼賈璉的心瞬間收回去了。神色平靜的看向賈璉,眼底都是狠辣與猙獰。
這個男人不能留了。
不行,她還沒有兒子,她不想像李紈那樣過日子。
賈母被這些事弄得頭疼,王夫人一臉鐵青的坐在一旁竟是一句話都不曾說。
她能說什麼呢。
她發現她是盼著賈璉出事的,更是盼著這件事情與林家姐妹牽扯不清。如此一來,諾大的榮國府就是她家寶玉的了。
人是薛蟠打死的,薛家的銀子也不用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