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薑錦修一樣,薑四郎年紀輕輕也中了進士。此人也是個奇人,中了進士卻無心仕途,成日裡琢磨著怎麼當個鳥人飛上天。前些日子剛從城門樓試飛了一波,然後光榮的摔斷了腿,現在正在休養中。
陸安珩頓時覺得,世家在自己心裡高大上的形象轟然倒塌了,滿腦子都被逗比倆字兒刷了屏。
不過陸安珩更好奇另一件事,忍不住開口問蕭將軍:“不知將軍是怎麼與薑夫子相識的?”
你們一文一武,一個世家一個土鱉,怎麼看都不會有什麼交集的啊。
蕭將軍憋笑,在陸安珩和蕭恪二人不斷地追問之下才說出了個中緣由。
原來當年薑錦修仇恨值拉得太滿,也不知道是誰咽不下這口氣,暗搓搓地找人套了他的麻袋。蕭將軍那日恰巧經過,順手救了薑錦修一回。
陸安珩與蕭恪麵麵相覷,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然而想了想薑錦修桀驁狂狷的性子,陸安珩又覺得這事兒沒毛病。嘴太毒,可不就是會被人套麻袋麼?
確定了薑錦修三天後回京,陸安珩便回家去和陸昌興商量拜師事宜了。
陸昌興聽聞蕭將軍請的人竟然是薑錦修,也驚了一瞬。沉默了半天後,陸昌興艱難地憋出了一句:“挺好的,薑錦修天縱奇才,能得到他的指點,乃是一大幸事。”
想了想,陸昌興又囑咐道:“若是他實在太過分,咱們也不受那個氣。你要是不樂意,咱們就不去!”
陸安珩對這麼個傳說中的人物還是挺好奇的,至於毒舌什麼的,薑錦修又不是瘋狗,逮誰就咬誰一口。
聽蕭將軍說,以往被薑錦修噴得體無完膚的人,都是他們先到薑錦修麵前來挑事的。隻是他們自己戰鬥力太差,這才被薑錦修不帶任何臟字的罵成狗。
陸安珩琢磨著,自己又不打算跟薑錦修互懟一波,怎麼著也不會被他噴一頓吧。
相比起這些,陸安珩更擔心自己會不會被人暗地裡套麻袋。想想薑錦修以前的豐功偉績,可以說是把大半個京城的人都給懟光了,大部分人礙著他的身份不敢動他。而如今自己成了薑錦修的徒弟,又沒權沒勢沒背景,可不就是現成的出氣筒麼?
然而再怎麼擔心,師還是要拜的。
薑錦修回京那日,蕭將軍特地帶著陸安珩去城外前去迎接。
陸安珩望著越來越近的車架,心下突然就有了點小緊張。在陸安珩的腦補中,薑錦修應該是一個傲氣的矜貴雅公子,即便是開啟了懟人模式,也是風度翩翩地把人噎個半死。
然而等到薑錦修露麵後,陸安珩覺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一襲玄色的錦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如同錦緞般的長發隨意披著,配上薑錦修臉上那慵懶恣意的神情,以及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風流之意,頓時讓陸安珩明白了什麼叫做名士風流。
陸安珩總算是明白了薑錦修為什麼會被朝中的老古董們噴的原因了。這麼特立獨行的行事風格,也就是陸安珩這個在後世見慣了各色奇葩造型的穿越者才能欣賞得過來了。
薑錦修這一身打扮,在陸安珩看來很是養眼,然而讓京中那些老古板們看到了,估摸著心臟病都能被他給氣出來。
陸安珩都能腦補出他們氣急敗壞罵街的樣子了:堂堂世家子,竟然披頭散發如同南夷一般粗魯,真是有辱斯文!
薑錦修與蕭將軍打了聲招呼後,眼神便落在了陸安珩身上,對著蕭將軍挑了挑眉,道:“這便是你為我尋的徒弟?”
見蕭將軍點頭,薑錦修隨意地打量了陸安珩幾眼,見他不卑不亢地立在一旁,並不因自己的盛名而忐忑。
薑錦修心下已經有了幾分滿意,又念及自己欠蕭將軍的人情,薑錦修也不擺什麼名師的架子了,對著陸安珩笑道:“我倒是聽說過不少關於你的傳聞。不錯,有我當年的風範!你這個弟子,我收了!”
陸安珩心下一喜,連忙順勢提起了拜師禮之事。
薑錦修毫不在意地一揮手,“你隨便備點東西就行。反正我看你順眼,樂意教你,你也樂意跟我學,無需介意這些身外之物。”
可以說是非常的簡單粗暴了。
陸安珩暗自慶幸自己合了薑錦修的眼緣,沒鬨出什麼讓蕭將軍為難的事。
薑錦修對自己這頭一個弟子很是關心,隨口考教了陸安珩幾句功課,見陸安珩都能不假思索地答上來,薑錦修也起了幾分愛才之心,對陸安珩也生出了幾分真心的疼愛。
他疼愛人的方式也非常簡單粗暴,對著陸安珩招了招手道:“過幾日,你便來我府上正式拜師,和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廢物認識一下。若是日後有那不長眼的敢對你不敬,你大可罵回去便是。出了什麼事,都有我給你搭著!”
陸安珩無語,就聽到薑錦修接著道:“不過,你既然成了我的弟子,便不可墮了我的名頭。接下來的鄉試會試與殿試,我也不要求你同我一般都考第一名。但你的名次也必須要在前十之列。你可做得到?”
“弟子定當竭儘全力!”
陸安珩話音剛落,就聽得薑錦修突然大笑出聲,得意地開口道:“當年我一人壓得天下學子喘不過氣,這一回我便讓他們知道,我教出來的弟子,也會讓他們望塵莫及!”
……陸安珩無語,有這麼一個隨時隨地在為自己拉仇恨的師父,自己真是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