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理自然不知道,因為她, 大江山二人組的友情已經隱隱開始翻車, 小姬君此時的心情, 有些……很複雜,難以形容。
禦饌津又為她做了一個禦守, 替換了先前不久前才換的禦守, 神明像是做禦守上癮了一般, 親手為她摘下,又親手為她掛上。
繪理緩緩才眨了一下眼睛,睫毛輕顫。她的耳尖莫名地有些紅,抿著嘴唇,在神明清徹好聞的氣息靠近時,鼻尖籠罩的全是對方身上的氣息,禦饌津低著眼睛,長睫掩住紅眸, 神色繾綣而溫柔, 在他為她係上禦守的時候, 繪理總感覺, 就像是被什麼給套住了一樣。
那種感覺太奇怪了, 繪理說不出來,滿是不自在。
禦饌津為她係完,又自然不過地伸手將小姬君摟進了懷中, 下巴親昵地抵在她的頭頂。
在小姬君下意識想要掙紮的時候, 就垂下眼眸, 神情認真,偏偏乾淨的眸中透著幾分不譜世事般的無辜。“怎麼了嗎?”
他實在表現得太自然,繪理根本就無法說出什麼重一些的話來。畢竟繪理看著神明乖巧的模樣,總是想起對方幫她寫拒絕回信,為她去找故事、哄她睡覺,摘來一月都不會凋零的月光花來哄她開心這些事情,對方麵對她的時候總是格外縱容好說話,好到繪理根本就無法拒絕他。
繪理又想了想她先前也是這樣肆無忌憚地親近對方,各種摟摟抱抱,有所求的時候更是什麼甜膩的稱呼都叫得出來,各種各樣黏黏糊糊地朝對方撒嬌,若不是最近小姬君漸漸開了竅,知道異性的兩人不能這樣太過親近,她還真沒意識到什麼不對勁。
現在,小姬君的耳尖有些紅。
禦饌津身上的氣息很好聞,像是秋日裡稻田的味道,又像是午後暖融融的日光落在身上,如同被溫水包圍一般,讓人不知不覺就放下了警惕,想要依賴在對方懷中,擁著溫暖陷入黑甜的夢鄉之中。
繪理忍不住就伸手回抱住了禦饌津,將臉埋在他的胸膛。
她的動作是無意識的,像是人突然陷在了香暖的杯子,總是忍不住要蹭一蹭,喟歎一聲,做完之後,繪理整個人就是一僵。她還沒來得及怎麼開口解釋,神明猶豫了一會,便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是縱容的。
但她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和對方說,難不成要告訴神明,說你彆這樣抱著我,會讓我容易害羞,臉紅心跳不已?
……這種話怎麼想怎麼奇怪啊!
繪理到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什麼拒絕的話,她紅著臉,任由對方抱了她一會,就聽見了神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繪理,我可以和你去你家嗎?”
繪理:“……?”她迷惑,“怎麼突然之間想去我家?”準確來說,怎麼會突然想來人間,還是她身邊?
禦饌津輕聲道:“因為被一個朋友拜托了一件事情,所以可能會麻煩到你。”
其實並不是。荒雖然拜托了他,但其實依照他的能力和在人間的地位,禦饌津是有彆的更簡便快捷地找人辦法的。可他回想起巫女對他說過的話,知道近水樓台這個詞,而隨著腦中的記憶回複得越多,他就愈發不能控製自己。
想要一直見到她,想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知道如果一開口就會被拒絕的禦饌津自然不會那麼愚笨地要求對方和自己來到高天原,但繪理不來,不代表著禦饌津不能轉變思路。那他來到對方身邊好了。
繪理沉默了一下,她有些糾結:“可是,你要怎麼來我身邊呢?”
把一個陌生的男人帶回家,無論透不透露禦饌津的身份,估計藤原道長和源倫子都得炸。
禦饌津緩緩在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來,紅色眸子暈開溫和。
——他變成了一隻小狐狸。
一隻通身雪白,尾巴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的毛絨絨團子,爪子細嫩,臉上的紅紋在純淨紅眸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可愛。
它慢悠悠地搖著大尾巴,圓潤漂亮的眸子看著繪理。
“這樣……可以麼?”
神明團子軟乎乎地開口問。似乎變成嬌小的毛絨絨團子時,連清澈的聲音都跟著變軟糯了不少,說話的時候,歪著小腦袋,紅色的眸子清澈得像是寶石。
繪理,繪理血槽空了。
不知道禦饌津怎麼想的,但他變成了狐狸,確實是很好地戳中了繪理。小姬君對他本來就不是很能拒絕,何況他變成毛絨絨的一隻團子後,更是舍不得說出什麼重話來,當即親昵無比地將小團子摟進懷中,親親抱抱個不停。
另一隻狐狸團子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玉藻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巫女,卻因為封印不得不離開。
因為當初心灰意冷,所以被封印的時候他並沒有過多抵抗,搞得他現在想要解除這個封印不得不多廢些心神。簡直是要被自己給坑死了。
如果被他知道,有個這麼不要臉的人學著他變成狐狸賣萌間接刷好感後,玉藻前估計得嘔死。
呸!不要臉的贗品!
假狐狸團子!
當她回到自己庭院的時候,源倫子找了過來。
這位溫柔的女性對為心愛的女兒找著優質的對象似乎有種莫名的執念,她恨不能把京中所有的貴公子都丟繪理麵前,任由繪理挑選。
見自家女兒似乎對源氏兄弟不感興趣,對陰陽寮的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也什麼火花般,她思緒了一下,還是決定多讓女兒參加些社交,多與人接觸一下,說不定能有什麼看中的對象呢?
源倫子先前是不怎麼想自家女兒出嫁的,就算是現在也是看誰都覺得對方是個想拱她家金貴白菜的豬,但藤原道長的話到底提醒了她,女孩子這個年紀正是容易春心萌動的時候,不如讓她好好挑選。
而正是因為她寵愛繪理,才想繪理更接觸些人,而不是被拘在家中。
繪理拿著年輕貴族少年、姬君聚會的請帖,莫名想起了一個人來——那位曾莫名其妙盯著她針對的源氏少女。
彆說,對方長相豔麗,是少有的美貌。
雖然脾氣有些奇怪和難伺候,但是很好逗,生氣起來挺可愛的。自從從昏睡中醒來,繪理像是做了一個很長、但又什麼都不記得的夢,這讓她對一些事情有著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