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她去過那窗外,見過那沙場月光,也曾一把紅纓槍抵擋十餘人,這輩子也算是值了。而且,在婚前還遇見了這麼幾個知己,幸甚至哉。
又還有什麼可奢求的呢?
可是看那戰袍燒到一半時,她還是不顧著燙將那袍子從火盆裡拿出來,一個勁兒想撲滅,紅纓槍已斷,戰馬已失,沙場月已變成西窗月,她就這麼點念想了。
可當她撲滅火之後,已經不剩什麼了,隻有一地灰燼,風吹吹,便什麼痕跡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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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的轎子在今天來了,昭儀公主說喜歡謝知蓉,想與她一起過乞巧節,謝知蓉當然是一臉得意,頭也不回就這麼上了轎,一句話都不同自己的娘親說。
王氏心裡埋怨著,覺得謝知蓉真是愈發放縱了,不過是與公主攀上了些交情就這麼得意傲慢,以後也會是個白眼狼。白眼狼便白眼狼吧,王氏覺得,依謝知蓉這性子,真入了宮成了皇妃,憑她的那點心機也活不了多久,她死了倒是不打緊,重要是她要能嫁得皇室應該能給家裡帶來些好處,那麼兒子的路就會好走些。
她這麼恨恨想著,反正她又不止謝知蓉這一個女兒,沐兒可要比她聰明懂事多了,也更討得父親歡心。
其實謝知蓉在上了轎子後,是有掀簾偷偷看母親一眼的,可惜王氏不曾回頭。
“小姐,外頭風雨大,還是放下吧。”嬤嬤如是說道。
謝知蓉便放下了簾子,眼眶濕紅,眼角的淚有些掛不住,一個勁兒那手扇著,“我,那個本小姐,眼睛進沙子了,想吹風扇扇。”
可嬤嬤像是看穿她似的,但也拆穿她,隻遞了個帕子,“這天氣,流眼淚很正常。”
謝知蓉看著遞過來的手帕,抬頭看著,嬤嬤笑得很溫和,臉上的皺紋有著歲月的沉穩。
“謝謝。”謝知蓉扯著嘴角笑著道,在此之前,她從來不與人說過謝謝,是府中最張揚跋扈的大小姐,妹妹不親,弟弟不愛,就連下人表麵逢迎私底下也在埋怨說她脾氣不好。
不過,她確實脾氣不大好,卻也不像外在表現的那麼惡毒無禮,她隻是討厭那些虛情假意的愛,卻矛盾地希望著所有人愛著她,哪怕虛情假意,也可以騙騙自己。謝知蓉很無奈也很糾結,其實,她也沒那麼讓人討厭吧,可是,她的行為,又很難讓人去喜歡。
嬤嬤看著一邊,沒去看謝知蓉,她能看出來,謝知蓉是個要強的人。
謝知蓉當然知道嬤嬤是故意的,突然覺得心很暖,但一想到,一個陌生人都能對自己如此,而親生母親呢?頭也不回,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