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渙之聳了聳肩,看明白了全過程,也忍不住為這位新來的同窗心裡鼓掌。
這一頓剛柔並濟的操作,確實用的厲害,沒看見那位最開始出什麼過分的話。
日後想要再挑釁喬庭淵,也要好好的思量了。
查鬆正準備帶著喬庭淵走,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回
頭說了一句,“影響府學上課秩序,記過失一次。”
那人臉色瞬間一白。
記過三次便要被府學退學了。
退學之後影響的就是鄉試是否能正常參加,他這個生員的品級都要向下降了,會被打發到縣學去讀書。
那邊的查鬆把人喊到了自己的書桌旁邊,查鬆沒有提起剛才在學堂班級裡發生的事情,先是檢查了喬庭淵的經過休沐之後有沒有及時把上次的卡頓的地方解決。
一個屋子裡的其他夫子們看到了這一幕,有一位走過來打趣說:“查公啊,就衝您這滿意的表情,不得把人收入自己門下?要不然多虧。”
本來也隻是打趣。
因為查鬆柴米不進、油鹽不入的性格,讓他那些從前想拜師的人都吃了個大跟頭。
再者查鬆之前還是太子之師,也少有人敢於太子相提並論,讓查鬆收為徒弟。
查鬆聽了之後卻沉吟一聲,也沒有說話,就眼神看了看喬庭淵,輕輕點頭。
那個打趣的人和喬庭淵都是一愣。
但還是喬庭淵反應快,當即鞠躬一拜,“師父。”
查鬆不滿意的哼了一聲,“這拜師禮都沒有,不算不算。”
打趣的人拍了拍喬庭淵的肩膀,“我看了,下個休沐日就是個黃道吉日,不如你就去查公府上拜師。”
喬庭淵自然不傻,這個時候趕忙點頭。
查鬆沒忍住露出一絲笑意,他也不是貪圖那些束脩禮什麼的,但是拜師這種東西,一旦收為弟子,幾乎就是如同父母一樣的親密關係。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便是要如此慎重行事。
這一話題揭過去之後,喬庭淵又陷入到了智商懷疑之中。
他知道自己記憶力算是還可以,也幸虧自己勤勉自律,所以基本功都很牢固。
但查鬆每次給他的卷子都是拔高題,還是結合時事的拔高題。
一時之間,喬庭淵恍若有一種七歲小孩在跨欄的感覺,無從下手。
“這些你先拿回去,等什麼時候你覺得自己能夠滿意的做出來了,才能放下那三本史書繼續深入其他地方學習讀書。”
這就相當於是質量檢測了,合格了才準繼續流入市場。
喬庭淵幾乎預感到,若是鄉試之前,自己還達不到查鬆
的標準,恐怕今年是不會被允許下場的,無非是浪費精力。
喬庭淵告彆查鬆之後,先去了外麵把束脩禮準備好,而後回了喬成那裡,喬成已經在教女子們做麵了,至於男子則是扛著木頭。
會做木工的就按照喬成給出來的圖紙,簡單的做幾個桌子之類的。
“拜師?又是哪個夫子?”
“是府學裡的先生,往後便是師父了。”
喬成一聽也明白了,這就跟教他手藝、給他木匠鋪子的那位師父是一個性質。
“那才這幾樣東西,太簡單了,免得拿過去寒酸,再添一點是個意思。”
喬庭淵想了想把酒裝了兩大壺帶給查鬆,雖然上一次拿給查鬆的也不知道喝完了沒有。
“師父嘴挑,我再給他帶些零食小吃也是一樣的。”
喬成聽了喬庭淵妥帖的安排,一時之間也有些心酸,忽然發現兒子長大了,又要有其他關係密切的人,而喬成卻不一定能與人家文人搭的上話。
大概是一種父親的自卑感。
“爹,娘最近來信了沒有?”
喬庭淵的話喊回了喬成的思緒。
何杏不一定是親自寫信,這年頭街上窮的出來寫信、寫對聯、寫實的讀書人也不少。
所以才說窮秀才,是因為秀才以下,都要奔波勞碌的考試,若是沒有一個好家底,誰能經得起這樣消耗。
“來了來了,說是雯娘的婚事定下來了,就是過年前後那一陣,就看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再定個吉利日子。”
喬庭淵也不確定的搖了搖頭。
因為秀才在這府學裡還有期結業末考試,需要知府定時間,考完了他才能回去。
眼下天氣漸漸的變冷,起了寒氣,買來的仆人們個個身上都還穿著單衣,風一吹過,就一哆嗦。
男子還好,就是女子還在練習把麵扯的勻稱,有些手抖。
喬庭淵趕緊帶著安穗一起,去了裁縫店裡買了成套的衣裳回來,都是棉麻的,透氣爽汗。
喬成忍不住說一句,“你怎麼沒給自己買件新衣裳,都還是雯娘給你做的。”
雯娘做的衣裳款式合身、繡花精致,但唯獨就是麵料用的棉布,這普遍都是平民百姓穿的衣裳,講究實用性。
富貴人家裡都是絲織品、綢緞之類的
布料。
所以說,在外麵吃飯,店小二也會先敬羅衣、再敬人。
喬庭淵摸了摸自己的棉衣,倒也沒有覺得有何不妥,“沒事兒,再等等,最近還在長個子,等穿不下了再買不遲。”
喬成聽到喬庭淵提起長個子的事情,忽然想起來。
“平安,你是不是快要過生辰了?”
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喬庭淵也沒把這個放在心上。
“過了今年這個生辰,你就十三歲了啊,是個半大小子了。”
往年的生辰都是何杏煮上一碗麵而後弄上荷包蛋,碗底是瘦肉絲,灑上蔥花和高湯,便極為完美。
就連最開始家裡窮的時候,一碗麵和荷包蛋都是沒有少過的。
喬成心裡有了主意,雖然他沒有何杏那個手藝,但是給兒子弄頓好酒好菜來總是可以的。
喬成雖然說著話,手上的活兒也沒有停過,又是坐的久了,腰傷還沒有痊愈,一站起來又忍不住齜牙。
喬庭淵便放下書,又給喬成按摩推拿了一遍,舒服的喬成嗷嗷叫喚。
喬庭淵向外張望了兩眼,天色也有些晚了,他便和著喬成一起睡了下去,外麵的仆人們結束了手裡的事情,也都入睡。
這還是父子兩人時隔了七八年,再次睡在同一張床上,兩個人都有一些不適,但卻並不尷尬。
喬庭淵小聲的問了喬成家裡的事情,大概是黑夜讓人堅強的情緒釋放,喬成也講起了當年喬庭淵沒有出生之前,家裡的牆壁窮的漏風的事情。
而喬庭淵在喬成的傾訴之下,也慢慢的說了當初剛入學的那會兒,其實每天都學到了半夜,隻是為了省下油錢,還對著月光讀書。
在絮絮叨叨聲之中,第二天喬成又精神滿滿的準備了開店事宜。
而喬庭淵則是有一些精神萎靡的去上課,昨晚上他被喬成的鼾聲嚴重騷擾睡眠,他就不應該一時心軟,早知道和安穗睡一起算了。
府學的學習時間比較寬鬆,除了上午的一個半時辰、加上下午的兩個時辰便很自由,可以自行選擇一些文娛類的先生進行學習。
比如說琴棋書畫這樣的,各有各的社團,還會定期組織社團活動。
一到休沐的時間裡,府學裡的人基本上都會各有各的組織,隻是除
了家裡窮的,沒有什麼錢財能去折騰這些東西。
沈近存是這樣給喬庭淵介紹的,也非常想喊著喬庭淵一起去參加學習騎馬或者是繪畫各種課程。
沈近存也是知道的,喬家近幾年是富裕了一些,去參加也是足夠的。
“走唄,成天學習也累了,一起出去玩,還能去南湖邊遊船,聽說夜晚是最好玩的時候了。好多小娘子在唱曲兒什麼的。”沈近存擠眉弄眼的。
好歹也是幾年的交情了,喬庭淵思考著怎麼婉拒沈近存的邀請,就看見外麵有人衝沈近存招手,看著身上穿著綢緞,也是位富家子弟。
沈近存看見了,匆匆拍了拍喬庭淵的肩膀,“回頭再說啊,一定要去。”他便衝了出去。
喬庭淵看見了,深深的皺了粥眉頭,眼下可不是自由活動的時間,還有一節四書五經的課,先生們還是要點名字的。
看來沈近存是真的忘了,沈家為什麼把他送進來讀書的了。
喬庭淵又觀察了幾天沈近存的狀態,基本上就是逃課去鬥雞鬥蛐蛐,或者是去勾欄裡聽人唱戲,和那些達官貴人家裡的孩子一起。
喬庭淵等了好幾天他的人卻等不到,隻好寫了簡短的一封信放在沈近存的宿舍裡的床上。
但沈近存卻恍若無事發生過,仿佛喬庭淵都沒有遞過那封信一般,但是卻不再來邀請喬庭淵一起去湖邊遊玩了。
喬庭淵便沒有再點醒沈近存。
吃了虧,就知道按著自己的玩樂的性子來是行不通的。
過了沒兩日,喬成的那家店鋪正式的開辦起來,還讓喬庭淵寫了名字去做了個匾額。
喬庭淵的正楷是一般般的狀態,不算出彩,就是常人裡能拔個頭籌。
但喬庭淵的草書和行書,可一直都沒有放棄練習過,還帶著喬庭淵固有的個人特色。
喬庭淵開業那天還去圍觀了一下,隻聽見人群裡有些讀書的文人經過這裡時,一眼便看到了那副額匾,“喬記麵攤。”
“飛衡潑墨、字跡繚峭、顯露崢嶸。”
“這字不知道是何人所寫,確實出挑,好似之前沒有見過這種草書。”
“進去問問人家不就知道了。”
……
喬庭淵這個當事人站在人群裡,稍微有些耳紅,也不至於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