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光州城的第一天,就遭遇這樣的打擊。
何杏和喬成也沒有著急這個事,喬成先帶著家裡的下人出去晃悠了兩圈,打探打探敵情。
何杏則是把家裡的事情都處理了,過年的時候這些仆人在光州這邊過年,先清點下財務之類的,看看有沒有鍋碗瓢盆破損。
若是仆人裡有手腳不乾淨的,趕緊再發賣了,免得惹禍。
何杏轉悠了一圈,回來忍不住向喬庭淵叨叨,說:“那麼多的空地,你們爺倆可真是個敗家的玩意兒,就那麼乾放著。”
“……我不是種了那麼多辣椒……”
喬庭淵手裡在拎著東西,正在鍛煉身體,努力為自己弱弱的辯解著。
何杏翻了個白眼。
“那些辣椒夠乾什麼?”
“真是的,幸好我還帶了一些種子過來。”
何杏還是不是很習慣家裡有仆人,自己拿著鋤頭,就去了屋子後麵,趁著陰涼,把土地都鬆了鬆。
喬庭淵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一起拿了鋤頭。
“你來弄這個乾什麼?你又不會弄,走走走。”何杏在這個時候就無比嫌棄喬庭淵了。
喬庭淵摸了摸鼻子,隻好把種子接過去,挨個的灑在挖好的坑裡麵。
都是時下季節的蔬菜,應該是能供得上整個家裡的口糧。
家裡的仆人們聽見了動靜,都過來幫忙,有一些正在看店,把過年沒開的店鋪清理一下。
“哎喲喂,氣死我了。”
喬成帶著打探的消息回來了。
原來是過年之前那家抄了雙皮奶的那家,又把喬家的鹵肉、鹵雞爪的掛麵套餐都學走了。
可能就是鬆花蛋麻煩了一點,沒有琢磨出來。
那家店還離著喬家的鋪子可近,現在看下來是門庭若市的。
氣得喬成牙癢癢。
“今天把鋪子的門打開了,居然隻有那麼幾個老主顧上門,看樣子都是被分走了。”
喬成想到以前的早上,他還沒打開門就有人在門口等著了,現在是門打開都沒有什麼人過來問,開沒開門。
一陣對比之下,喬庭淵也算是知道了,這個年之後,麵攤的生意遭到了巨大的打擊。
喬庭淵搬了個凳子,把何杏和喬成聚在一起。
他說:
“爹娘,既然咱家都有那個火鍋料了,乾嘛不開一家火鍋店,專門給人家吃火鍋不好?還有涼菜豬皮凍、鹵雞爪,喝的也要奶茶。”
何杏皺眉說:“可是,平安,你那個火鍋料好吃是好吃,但確實太辣了,有的人可能吃一半就受不住了。”
何杏一貫不怎麼能吃辣,但她說的確實是實話。
喬庭淵摩挲了下巴一下,說:“那就把鍋弄成兩半,一半是辣鍋,一半是清湯,這樣也不會遭不住了。”
喬成聽了以後也仔細的想了想。
“那火鍋料要的牛油多,從沈家手裡買?那不是很多人都能開這個火鍋店了?”
喬庭淵點點頭。
“爹,咱家有這些涼菜的手藝,彆人輕易學不會就夠了。”
“咱也不指望靠這個大富大貴不是?”
像喬成這種程度的麵鋪都是個體私營的小本經濟,若是做大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會落入沈家一樣,名聲有誤的地步。
讀書人做生意,不憑自己的墨水吃飯,被世人叫做墮落。
可見,商人與讀書人的階級對立其實很嚴重。
有了喬庭淵的委婉勸解,喬成也算是放下了這個心思。
因為他也老了,何杏也是,兩個人身上的病痛都出來了,早年操勞的實在太過,現在兩個人蒼老的厲害,有時候就算有那個心氣兒,但也付不出那麼多的精力。
這也都是莊稼人的常態。
有了這份安排,喬家麵鋪的匾額要重新寫,也要把煮火鍋的容器買好,更要把食材的來源地穩定好。
煮火鍋的容器並不好解決,因為涉及到武器的問題,一下子這麼大量的需求,被卡得很嚴格。
喬成剛回來和喬庭淵說了這事兒,還沒等喬庭淵想出來辦法解決,喬成再次去詢問的時候,官府給的批準已經下來了。
喬庭淵轉念一想便知道是跟老師查鬆有關係。
說起來,回到光州也有兩三天了,府學也尚未開門,喬庭淵還沒有來得及去拜訪查鬆,沒想到查鬆那邊一直隱隱的關注著喬庭淵這個學生。
喬庭淵帶了趙沛送過來的一些乾貨去給查鬆,這對富貴人家肯定不算好東西。
但是查鬆酷愛吃,這種山上的野生的乾貨肯定有一股特彆的味道,就如同
時不時的地菜餡餃子一樣,吃著口感不一樣。
“喲,你怎麼回去之後還瘦了兩圈。”
寧渙之正懶洋洋的撐著下巴,看他走進來,喬庭淵穿著束身的衣服,一時之間,看上去瘦了許多。
“家姐的婚事繁忙,可能是瘦了一些。”
查鬆捋了捋胡須,“怎麼這事兒也沒有跟老夫提起過,老夫也好送一份禮,沾沾喜氣。”
“那些山貨就是家中姐姐送來的,想著師父喜歡。”
……
查鬆又趁著這個時間,檢查了喬庭淵的學習進度,見喬庭淵的新課也沒有落下,便極為滿意的捋了捋胡子。
“嗯?”
幾個人都聽見了外麵的嬉鬨嬉戲的聲音,喬庭淵向外麵張望了一眼。
原來是吳娘子和她的侍女在一起踢蹴鞠。
蹴鞠在康朝較為受歡迎,還有一個捶丸,幾乎與現代的高爾夫球差不多是一樣的規則。
但是這些運動並不包括女性,捶丸還能有小娘子的參與,但是蹴鞠就不同了,因為還有在馬匹上,進行競技的性質,女子便沒有那麼方麵了。
總的來說,小娘子裡沒有多少擅長或者是喜愛這些運動的。
多多少少有體質弱的關係,也有風評的影響。
看樣子吳娘子倒是意外的活潑。
喬庭淵看了兩眼,觀察到了吳娘子的戰績似乎還不錯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眉眼飛揚。
寧渙之百無聊賴的轉過身,繼續埋頭接著寫作業。
查鬆微微觀察了喬庭淵的神情,說:“也沒見你這種年輕的小郎君去玩這些?不如從他們那兒拿兩個球,你們倆找幾個仆人去玩一會兒。”
寧渙之立時歡呼。
喬庭淵把手上的最後幾個字寫完,便出去了。
寧渙之擠眉弄眼的說:“去,你去借兩個球來,到你發揮的時候了。”
喬庭淵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轉身向吳娘子那邊招了招手,說:“打攪了興致,我與寧兄也想要踢蹴鞠,想從小娘子這邊借兩個球。不知道可否?”
那邊的吳娘子立時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有些手足無措的回身看了一眼在書房裡正在喝茶的、向這邊看著的查鬆一眼。
而後羞澀的抿了抿嘴說:“你自己拿吧,那兩個球都是新的,許是有些硬
,郎君要小心些。”
她聲音脆脆的。
喬庭淵斂眉,溫聲謝過,從球籃子裡拿了剩下的兩個。
因為這個附屬鏈接的院子不是很大,書房前麵這片空地是最能活動的場所,眾人的活動也都在眾目睽睽之下,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名聲問題。
這邊的寧渙之見到球拿了過來,立馬興致衝衝的衝上來,從喬庭淵手裡接下球。
寧渙之雖然是早就與人訂下婚,但他現在這個年紀並不耐煩那些男女之情的事情,輕易也不愛和小娘子接觸,麻煩的很。
況且,寧渙之一向愛開玩笑,有的時候,話說的重了,小娘子便要落淚。
寧渙之深深的覺得,有這個時間,他多去勾欄裡聽兩場戲,打兩場馬球不好嗎?
喬庭淵還不知道寧渙之心裡的想法是如此的直男。
“哈,咱們來打個賭怎麼樣,就用這個蹴鞠。”寧渙之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壞主意,他今晚的作業還沒寫完呢。
喬庭淵擺了擺手,說:“我從前也沒有玩過這些,我做的不好。”
“沒事沒事,你贏了,我答應你一件事,我贏了,你答應我一件事。”
麵對喬庭淵的坦然態度,寧渙之格外高興,他要的就是喬庭淵沒接觸過。
“來來來,我先讓你兩局,你如此聰明,肯定能馬上學會。”
不等喬庭淵推辭,寧渙之已經定下了約定。
兩個人又找了些男仆,在院子裡玩起來了,女子那邊占用的場地小,運動量不大,所以足夠男子這邊的使用。
才剛過了一局,寧渙之就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但看著喬庭淵一臉的謙虛表情,寧渙之咬了咬牙,又接著硬著頭皮玩下去。
女子那邊早就因為體力不濟,在停下來休息,此時也在圍觀兩個人的爭鬥,時不時的發出捏了一把汗的抽氣聲。
“停停停。”
寧渙之被喬庭淵溜來溜去,插著腰,指責說:“你明明會玩!在這裡裝著騙我。”
兩邊都累得不行。
唯獨喬庭淵的臉頰上隻是出了汗,有些運動後的紅暈,一幅氣定神閒的樣子。
“可我確實是不會,可能正如你說是聰明伶俐吧。”
喬庭淵雖然沒有猜到寧渙之的壞主意是什麼,但寧渙之既然這麼迫不及
待,肯定有鬼。
寧渙之憋了一肚子悶氣,瞥了一眼那邊看戲的小娘子們,自覺丟人,放下球就到屋子裡繼續學習去了。
雖然寧渙之不愛與女子打交道,但是基本維持自己的尊嚴還是很強烈的。
喬庭淵笑了笑,去吳娘子那邊,把球還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