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妥了慈幼局的事情。
喬庭淵總算是放下了心,這起碼有一陣子不用再管文化事業的發展了。
憑心而論,經濟的發展反而要比文化發展容易得多,而一般文化發展都在經濟之後,一旦人富裕起來,文化風氣就需要正確的引導。
這個引導才是最耗費時間的。
喬庭淵懶洋洋的坐在靠椅上,手下麵壓著的還是一卷卷的案子文書,他正在仰著頭放鬆心神,但是腦子卻還沒有停下來。
眼下毛衣正式賣的火熱的時候,但是很快就徹底入冬了,毛衣的銷量可能還會直線上升,但是趁著冬季,喬庭淵還是想讓縣城的百姓們多掙上兩筆。
冬天的時候老百姓們也大多都在家裡,田地裡都是等待著收獲的種子,沒有什麼好忙碌的了。
不如趁著這個時間,做些事情,掙掙錢。
喬庭淵正想著,安穗遞了封信來,還是前陣子喬庭淵給雯娘寫了信,眼下正是雯娘的回信。
雯娘現在也能寫一寫基礎的字了,雖然字體秀氣、沒有多好看,但是夠用是夠了的。
雯娘的大意是趙沛做事兒穩妥,已經找了縣令把一直鬨事的外地親戚趕走了,以後也不用怎麼擔心的。
她現在也很好,就是家裡的兩個老人,爺爺奶奶的身體似乎不大好了,經常的請大夫。
雯娘上門看望了好幾次,兩個老人都是臥病在床,恐怕是身體虛了。
一旁的吳衣水正抱著小碗,小口小口的喝著紅棗水,臉色紅潤,她看見了喬庭淵皺著的眉頭,隨即詢問了來龍去脈。
“上個月我鋪子裡還送了兩根人參來,品質不錯,拿來補身體最好了。”
“還有鹿茸,熊掌的,這些咱們吃了也補得太過了,給祖父他們是正好的。”
“再找點貼身的綢緞,都是絲緞的,老人家穿著舒服。”
吳衣水很快在喬庭淵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把老人家的各方麵補品都安排好了。
若不是老人家住在大伯家,不好插手貼身照顧這樣的事情,吳衣水說不定還要送兩個細心、精通醫術的仆人過去。
喬庭淵看著忙碌的吳衣水,淡淡的一笑,總算是心情好了一些。
希望他還能是有機會再多見幾次老人家,在這個通訊見麵不便的時代。
主要是他有皇命在身,輕易在這裡是不能走的。
不幸運的話,恐怕要見上一次,就是生離死彆的事情了。
想到了上回見麵還是帶著吳衣水回去那一次,又覺得這當官沒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辛苦考上了,當了官,卻還不能見到自己的親人一麵。
喬庭淵心裡有一些不算舒服,一直在心口有這個事兒堵著難以入睡,直到了第二日還是蒙蒙亮的時候,他就被後院裡養的雞鴨鵝的出來覓食的聲音吵醒。
“嘎嘎嘎——”
喬庭淵磨了磨牙,推開窗戶,身上穿著毛衣,看著那群跑來跑去的胖白鵝,心裡忽然一動。
這麼冷的天,不來一件羽絨服可惜了。
羽絨服的填充物基本上都是鵝絨或者是鴨絨,絨毛基本都是長在脖子到胸腹之間不含羽梗的毛。
因為像是鴨子與鵝都是能夠在水裡遊泳的動物,所以絨毛很厚並且保暖的同時還能夠防水。
喬庭淵想到了這件事便很快的找人來負責此事。
先前麵霜加工廠裡已經固定好了一批人,而毛衣加工廠裡也是,在這些工廠會對工藝不熟練的人進行篩選淘汰,現在喬庭淵一說要讓衙門組織開辦一個羽絨服的工廠。
雖然百姓們還不理解什麼意思,但還是非常踴躍的報了名。
像這三個工廠,目前是由官方開辦的,也就是相當於國企,等到了後期,喬庭淵會漸漸的把這個股份轉讓一些出去,讓私人也參與進來,提升變革革新的可能性。
又保證這三個工廠不會對整個縣的經濟發展產生壞的影響。
畢竟喬庭淵也有老的一天或者是調走的一天,他也沒有辦法在那種時刻能夠越過其他人來管製工廠的發展。
不過眼下這個邁入冬天的時候,雞鴨鵝什麼的絨毛能夠收集到的也少。
一時之間雞鴨鵝的宰殺量劇增。
喬庭淵還順便便宜享用了幾頓清湯的鵝火鍋,燒花鴨、烤鴨。
但是這種禽類的毛發帶著的味道不是很好聞,需要進行一番處理,經過多次水洗處理清洗還有漂洗、脫水的工作,再進行高溫的消毒處理。
因為條件簡陋的關係,高溫的條件也很簡陋,但是隻要能夠達到去味、去除一些細菌就足夠了。
如果有條件的話,再用香水進行一番熏製就可以了,隻不過這一批貨的價格會自然而然的往上抬了。
“一定要在第一場雪落之前做出來。”
“光是運輸,現在都要個四天的時間。”
這還是沈家陸續在路上建立起來了相應的補給站的關係,所以把剛開始的那種六七天的速度已經加快了很多。
“還要做宣傳。”
喬庭淵正在翻閱著手冊,因為衣服肯定要適應朝代的關係,喬庭淵適當的給了兩種選擇的羽絨服。
一個是貼身款的,款式與現代相似,但是更為的緊身,這種是能夠外麵再套一層輕便的罩衣。
一個是直接把羽絨服做成了康朝服飾款的,上麵還繡了花,而後方便人們在裡麵套衣服。
所以這兩個的工序上,價格又是天差地彆。
喬庭淵心裡尋思著,繡花的也就做個精品推銷出去,再配上熏香,做到極致的一條龍服務。
至於貼身的就大量出廠,分個熏香與不熏香版本,掙個量產錢。
在加緊羽絨服的銷售過程之中,羽絨服的推銷,喬庭淵也沒有忘記。
索性現在冬天,喬庭淵給自己兩個好兄弟送過去羽絨服的同時,也沒有忘記遠在京城的查鬆、還有平老將軍以及譚知府,照例是給清黛閣放上一些。
都是兄弟的家長。
喬庭淵合計著,眼下是與沈家的穩定合作,沈家也多次想試探喬庭淵的口風,把臻園縣的生意一口攬下來。
尤其是這款羽絨服推出來的時候。
“大人,聽聞您對字畫對詩的研究頗有造詣,這是先代畫家遺留下來的傳世之作,市麵上難能可見,還有當代的清貴文豪的題詩。”
“您看——”
這就是喬庭淵看著沈家人一臉鄭重的從箱子裡拿出來的東西。
這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說是喬庭淵喜歡字畫、吟詩。
喬庭淵麵上自然還是笑嘻嘻的模樣,隻是心下皺了皺眉,這應該是被人坑了。
不過喬庭淵也不會指明,反正喬庭淵也不打算讓沈家把臻園縣的外貿出口生意全包了。
那到時候,等到沈家把貨源全拿了,豈不是說多少成本價就是多少成本價了,任人拿捏。
喬庭淵還不打算讓沈家這樣就把一個縣城裡剛剛發展起來的第二產業的根子就撰在手裡,於是笑眯眯的打著圓場。
眼下羽絨服的貨雖然是要運出去,可前不久縣城裡來了許多的生麵孔,其中就有其他商會派來打探情況的人。
於是沈家也不敢和喬庭淵鬨掰,隻好笑嗬嗬的說:“喬大人從前都一直照拂著咱們沈家,沈家也不忘記舊情,所以想和喬大人敘敘舊而已,這字畫隻要大人滿意就行。”
這就是一手感情牌。
又隱晦的提醒著,從前沈家可也是幫了喬家不少忙。
喬庭淵見他沒有明說,這事兒也就當做沒有聽懂。
當年固然是有恩情的,喬庭淵也不是這麼不念及舊情的人,所以才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把麵霜香露的生意以及後來毛衣的生意都給了一份沈家。
既然沈家還說喬庭淵不念及舊情。
喬庭淵這個小心眼微微一笑的表示,他這個事兒記下了。
等這事兒過了,沈家又趕忙拿著羽絨服去賣貨了,雖然事兒沒談妥,但是錢還是要賺的。
喬庭淵怕他們搞鬼,又派了兩個人和沈家的人一起,雖然畫麵一度有些的尷尬。
羽絨服便在全縣城的殷切的目光之下,在馬車篤篤聲之中邁向了代表著眾人富裕春節的京城周邊各省。
縣城裡也開始有條不紊的準備著過年的事情了。
眼下的花兒也該枯萎的枯萎了,盛開的花兒也少,所以香露麵霜的廠子裡也都暫時給一部分的人解放,回家安心準備過年的事情。
至於毛衣廠裡,本縣的羊毛都差不多收取乾淨了,還從隔壁幾個縣城裡收購。
喬庭淵還因此收到了寧渙之的來信。
“好兄弟,聽說你現在搞得毛衣什麼的很需要羊毛這些東西,要什麼統統給我說。”
“我最近日子過得是真慘啊。”
“連吃口肉都難啊,這個縣城裡要什麼、什麼都沒有。”
“那城裡的人還有個完整的衣服穿,鄉下的人都是拿樹葉子當衣服穿。”
……
喬庭淵也聽說了寧渙之那個縣城的事情。
現實情況就是寧渙之的那個縣城和喬庭淵所在的縣城從前比較富裕,因此也被土匪們侵占的比較厲害,遭受的災難也就更多。
所以在恢複經濟的時候,都考驗著縣官的組織與判斷能力。
寧渙之在喬庭淵看來,膽識與能力都是有的,所以既然寧渙之這麼開口說了,喬庭淵也打算把兩個縣城裡的商業貿易也開通一下。
畢竟隨著臻園縣的名聲越來越火爆,東西越來越火,也就意味著原料的缺失,聯合周邊的地區也會更加有利與臻園縣的經濟發展。
不過眼下喬庭淵先和寧渙之商量好,喬庭淵這邊再讓主薄他們做好去那邊商談的準備,就可以在冬天這個最需要保暖衣物的時候,有著源源不斷的羊毛和絨毛供應。
臻園縣的冬天來得晚,但是到底溫度也降下去了,街上的人身上大多都穿著毛衣,款式肯定沒有賣出去的那麼精致,都是花紋。
但肯定都是實打實的保暖。
“大人,山上的那批人也都陸續的搬下來住了,但是總是不太遵守秩序,鬨出來事情。”
喬庭淵心裡哼了兩聲,“鬨事的人都直接記在名單上,第三次就直接關進地牢裡冷靜兩天。”
這群一直固執在山上的人,基本上就是給喬庭淵篩選出來的搞事情的人,基本上的身份都是幾個部落裡的頭頭、領導的人,就是乾部這一類。
喬庭淵後續的一係列措施,已經讓絕大一部分都能夠放心這位新知縣不會亂搞,便能夠讓大家從山野老林之中回到平地上安心居住了。
更彆提還有後麵掙錢的事情,就這樣都沒有辦法讓那些住下來,基本上都是證明著,這些人是吃到了混亂時期的好處了,成了掌權的人,一直放不下。
現在鬨事,也不足為奇。
喬庭淵也不打算安撫,鬨事就抓起來。
“還有大人,慈幼局也已經建成了,書局的人也已經把您說的那種教材都送到位了。”
主薄手裡拿著工作手冊,這都是跟喬庭淵一起工作之後養成的習慣,因為喬庭淵問事情問的很仔細,各方麵都要顧及到位,主薄索性在冊子上把事情一件件記下來稟報。
“嗯,開春春收之後就準備開學吧,現在慈幼局先讓那些孩子們住著,過年的這段時間,經常讓人去街上轉轉,把無父無母的孩子都撿回去。”
主薄唰唰的在手冊上記下,轉而說起下一件事,“大人,最近一直有許多其他地方的人來打聽羽絨服的事情,咱們縣的人都守口如瓶,瞞得好好的。”
“就是這個大家都聽說羽絨服賣出了高價,都心急的想要拿到自己的那份酬勞。”
“快了,等兩天應該就有錢回來了,你們先把發錢的冊子再對一邊,免得忙中出錯。”
主要也是這些錢是整個縣城的收益,所以加在一起的收入可想而知的多了。
這麼多錢,在重重山路之下,想要帶回來,還需要派專門的馬車運送這一箱箱的銀子。
就連這一陣子陸續入住到臻園縣的各大商行,都是一箱箱的把銀子運過來,還派送了專人護送。
而且羽絨服的盈利幾乎是毛衣的三倍之多都有,就這樣的銷售價錢,在京城一片還是供不應求的地步,連著又讓沈家送來了幾千份的訂單。
沈家的人似乎為了賺這一筆肉眼可觀的錢,連過年都沒有打算好好過了,一路顛簸在路上。
喬庭淵沉吟了一下,沒有多說,“最近一定要加緊把最後一批羽絨服趕製出來,和旁邊縣的合作談下來之後,也差不多到了過年的時候,就談下來之後休沐半個月,準備過年的事情。”
“不過即便是過年,也要準備好輪值的人,不能讓過年的時候,一個待在縣衙的衙役都沒有。”
兩個人在書房談論著公事,要趕在過年之前,把過年期間的安排都吩咐下去,保證過年時候不會發生意外的出現。
不過主薄倒也覺得沒有必要這麼謹慎,眼下一片和平氣象的,但礙於喬庭淵的麵子,還是正常的布置了下去。
喬庭淵想到了開春之後還要繼續耕種的事情,連忙寫了封信催促著沈家的人把找到的玉米種子運來。
他從八月就催著沈家把玉米的種子找到,這都小半年過去了,沈家的人似乎完全忘了還有這回事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