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找個地方坐下。桑基恩隨便打開個小傳送窗,從裡麵拿出一瓶一瓶的好酒,還有生肉,蔬菜,水果。
希爾梅莉亞默不作聲,隻管給兩人倒酒,烤肉,烤菜,切水果。聽兩人談笑風生,再時不時看著傑瑞。
自從蛇影出現,她隻見了傑瑞三回,今天是第四回。和上次從幻想地回來相比,傑瑞又滄桑了些許。
她曾經有機會向這個男人獻上純潔。但現在,她隻要看到傑瑞還活著,還能愉快地聊天,喝酒,便很滿足了。
幾輪酒下肚。
“他們終於安全了。”
聽桑基恩說了把迦勒底傳送過來的經過,傑瑞感慨道。
桑基恩眉飛色舞。
“哈,那群凡人真不是蓋的!厄斯托拉都殺到眼前了,所有人還能保持鎮定。當初決定與他們聯手真是太明智了!”
“談不上明智,隻是沒有其他選擇了而已。哦對了……”
傑瑞暫時放下滿著酒的杯子。
“……靈魂,怎麼樣了?”
“放心吧。”
桑基恩用力拍著傑瑞的肩膀。
“她現在叫修瑪,用的是迦勒底那個亞從者,瑪修的身體。”
“名字倒過來而已啊,沒啥品味。”
“我覺得挺好記,也有點好聽呢。”
“那麼,修瑪對她的身世知道多少?”
“一無所知啦。不是你說要保密的嗎?”
“嗯,這樣就好。”
傑瑞連連點頭,如釋重負。
“他們不需要知道多餘的事情。靈魂石也處理好了?”
“那當然。我辦事你放心。”
桑基恩把酒杯重新塞到傑瑞手裡,又拉過來與自己的杯子碰個響,喝下一口,咂咂嘴說道。
“傳送的時候我沒把他們的醫務室帶上,所以就趁現在他們沒有醫療設備的時候把靈魂石融進去了,兩三天就能適應過來。到時候就算他們做出了新設備,也不會發現問題的。”
傑瑞又是一陣點頭。他擔心的事情沒有了。
這才放心地喝了些。
“彆光說我啊,”桑基恩笑道,“你怎麼樣啦?在根源地玩得還痛快嗎?”
“還行吧。走了三個根源地,雖然我總感覺一共有四個。”
傑瑞接過希爾梅莉亞遞來的一盤鹹肉。
“根源地比幻想地複雜得多,我沒時間研究。這種事也不是我的專長,就交給迦勒底吧。”
“話是這麼說,你肯定又給迦勒底找幫手了,一定是的!”
“當然。彆的姑且不說,根源地的聖杯完全被蛇影控製。隻要敵人願意,隨時可以關閉召喚功能,讓迦勒底孤立無援。所以我得找些可靠的人。還有啊……”
傑瑞忽然望著希爾梅莉亞。
“……我是希望希爾梅莉亞跟他們一起去的。”
希爾梅莉亞小臉一紅,倒酒的手也停下了。
“如果是傑瑞大人這樣要求的話。”“彆介彆介。”桑基恩連忙擺手,“他們對希爾梅莉亞的抵抗力是負數,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吧。話說你女兒居然能在希爾梅莉亞麵前保持清醒,該不會是你乾了什麼吧?”
“對唄。我預想到將來讓希爾梅莉亞協助迦勒底,所以在靈魂石裡構築了抵抗迪貝拉力量的法術。”
“這我真是頭一回聽說。怎麼的?上次差點進洞,讓你在這方麵有經驗了?”
話剛出口,桑基恩就意識到自己趁著酒勁說了傑瑞不喜歡聽的話。好在傑瑞隻是拍了拍他的嘴。
“閒話少說。”
“抱歉抱歉,我自罰一杯!”
於是桑基恩找由頭喝了一杯。沉默一陣後。
“那兄弟,這次回來,你該去見見她了吧?”
傑瑞有些沉重地點著頭。
“我手裡的卷軸用光了,也沒法再去根源地,是時候麵對她了。”
“我猜見麵以後你會被瑟拉娜打個半死,如果她還有那個力氣的話。”
“是啊。隻是不知道她被轉移了沒有。厄斯托拉留著她是為了引我出來,應該會把她帶在身邊。”
“所以你要去地球?”
“等我在這邊辦完幾件事以後。”
說著,傑瑞握緊桑基恩的手。
“讓咱們各自努力吧。”
桑基恩也用力握緊。
“當然,兄弟。根源地那邊就交給我和迦勒底吧。你找的幫手,一定錯不了。”
“嗬嗬嗬嗬,那是。”
傑瑞終於開懷大笑了,暢飲了一杯。
“戰將,刺客,女神,武士,獵人,戰艦。全都是足以托付重任之人。”
單是說著他們的身份,傑瑞就想到和他們見麵時的場景。
硝煙漫漫的古戰場上,亂軍中殺出一員驍勇戰將。白馬白甲,紅纓龍槍,百十來人莫得近身。若有人問他姓名,他便會高聲報出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名號。
戰場百裡之外的古城鬨市中,一個年輕人正向來往的孩子兜售糖葫蘆和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其實他的特長是理發和做牛雜,不過條件不允許。
陰暗的洞窟內,頗有女神範的女人信步閒庭。四周升起躁動的幽冥藍光,如死者的呢喃和怨恨。但她一揮手,光芒就平靜下去,帶著滿足和希望消失。
某座中世紀城市的街邊,二層小樓裡,走出一個懶洋洋的男人。打著哈欠,撓著一腦袋天然卷銀發,腰裡彆著木刀,邁著邋遢的腳步,不知去了哪。
夜晚的都市裡,在那棟沒人敢靠近的大廈頂,紅衣白發的獵人正坐著望景。他背著的大劍血跡未乾,他手裡的雙槍還在散熱,他身後散落著惡魔的殘肢,他笑著望向大海那邊。
人跡罕至的海岸邊,停靠著一艘航空母艦。甲板上立著個女人,視線前方是無邊的海洋。一隻白頭鷹落在她的手臂上。她與鷹對視一眼,就下船去了。
他們都在等待,靜靜等待。等待那個值得關注的少年出現,然後用自己的眼光,價值觀去判斷,去見證。
這位少年的器量,是否容得下他們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