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裡逛了一下午,立香和修瑪趕在天黑前回館驛與韋伯會合。大家吃頓飯,便回房間去了。
關好門的韋伯用魔術在周圍布下簡易結界,不僅能隔音,還能感知附近是否有人經過。漢朝的房屋內部基本沒有門,廳堂之間都是敞開的。
準備完畢。三人在燭台下坐好。
“講講我的發現吧。”韋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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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就是曹操。根據以往經驗,他是最有可能把控大聖杯的人。
若是這樣,在迦勒底出現的那一刻,曹操應該就已經發現了。說不定明天就會派人來一問究竟。因此陶謙的態度十分重要。
如果曆史上的陶謙,他會以自保為優先。隻要能讓徐州遠離戰火,他會毫不猶豫地獻出迦勒底。
但要是那樣,陶謙根本就不會接納迦勒底。所以韋伯覺得可能有戲。
他按了按皺緊的眉心。
“我先問問刑部姬,遊戲裡的陶謙是個什麼性格?”
刑部姬的手指點著腦袋瓜,像是要把所有細節都挖出來似的。
“不明顯啊。他隻是個大眾臉,沒有太多劇情,出場也僅限於圍繞徐州的關卡。很難說是什麼性格啊。”
“那其他三國遊戲呢?”
“應該和史實差不多吧?畢竟曆史遊戲主打的就是一個還原,再怎麼原創也不可能偏離真實人物太多的。”
“那乾脆就按曆史的陶謙來判斷吧。”戈爾德魯夫說,“至於他為什麼接納咱們,這也有可能。因為他現在很難把曹操和咱們聯係在一起啊。”
“唔,確實。”
韋伯沉吟著表示同意。但心裡依然還有著某種違和,就和白天初次見到陶謙時一樣。
這樣判斷陶謙的性格,主觀的臆斷其實有些多。但現階段想完全憑借手中材料判斷也不可能。
姑且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想吧。
“話說,”戈爾德魯夫又說道,“如果陶謙真要把咱們交出去,可怎麼辦?”
達·芬奇笑了笑。
“那就請所長來決定吧。迦勒底該怎麼行動,當然要聽所長的。”
“哎?呃……這……”
戈爾德魯夫摸著額頭,表情猶如便秘。達·芬奇有點意外,因為這個所長是真的在思考,而不是裝模作樣。
雖然結果不出意料。
“這個……埃爾梅羅,你來說!你現在是軍師啊!”
韋伯扶了下眼鏡。
“先說好,我有的隻是孔明的指揮才能。如果你指望我像他那樣神機妙算,那就太難為我了。不過對策還是有一些的。”
“對策是指……”
“陶謙好歹是州牧。就算曹操真來施壓,也不可能軟弱到當場交人。我們隻要說服陶謙,幫他打跑曹軍就行了。”
“打,打跑曹軍?”
戈爾德魯夫還以為是什麼奇策,結果就是硬磕。好吧,加入陶謙的時候就預想到早晚會變成這樣。
但再怎麼說。
“太早了吧?曹操肯定有許多從者,說不定還有蛇影直接派來的從者。怎麼說也應該召喚些從者,或者吸收落單從者當同伴,再考慮和曹操交戰啊。”
“按理說是那樣。”達·芬奇說,“但是很遺憾,我們恐怕沒有那個時間。修瑪,召喚指針的狀態怎麼樣了?”
“我看看。”
修瑪造出召喚指針,立在地上。這東西雖說和魔力箱一樣有冷卻時間,但還是可以看出能不能正常連接魔力。
現在它毫無反應。達·芬奇不算意外地歎氣。
“果然被切斷了啊,也就是說再召喚從者已經不可能。至於落單從者,難找不說,即使找到了,也未必能成為同伴。”
“呃……”
戈爾德魯夫雙手抱頭,撓來撓去。
“……這樣跟曹操打仗,和送死有什麼區彆啊?”
“還是樂觀些吧,所長先生。”
韋伯這樣說。戈爾德魯夫愁眉苦臉地看著他。
“你讓我怎麼樂觀?”
“起碼咱們不用在荒郊野嶺孤軍奮戰。而且找到了可以依附的勢力,還能馬上遭遇掌握聖杯的勢力,可以說開局就邁出結實的一步了。”
“這步子邁得太大啦!”
“即使如此也要邁出去。隻要陶謙有抵抗的意思,咱們就要說服他全力以赴。萬事開頭難,先做好心理準備吧。”
立香和修瑪堅決地點頭。刑部姬不安的眼神飄來飄去。她發現這個時候自己沒什麼可做的,於是很快變得和戈爾德魯夫一樣沮喪。
達·芬奇還是很鎮定。
“ok,今後的對策暫定如此。埃爾梅羅,其他事情呢?”
“還有一個,唔……”
韋伯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
“……是坊間一些傳聞。不知道你們聽說了沒有,城裡似乎鬨過鬼。”
“哦。”
達·芬奇用一個語氣詞回答著。立香機械地點點頭。修瑪無動於衷。連刑部姬和戈爾德魯夫也隻是在等著下文。
這情景就像是韋伯在課堂上講了個重點,但是學生們毫無反應。
他那脾氣一下子沒忍住。
“我說你們給點反應啊!”
“抱歉抱歉。”立香連忙賠笑道,“但,怎麼說呢……”
“中國民間說的鬼,”戈爾德魯夫說,“應該就是幽魂亡靈之類的吧?這在魔術世界很常見啊。我記得你們還跟蘇美爾的冥界女王有過來往,難道會在意這種事?”
韋伯的氣憤很快變成了無奈。
“你們但凡動動腦子,都說不出這些話來。”
“啊……”
聽了韋伯的話,達·芬奇突然愣住了。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怎麼回事達·芬奇親?”立香問道。
“中國民間的鬼和魔術領域講的亡靈概念相似,都是人死後殘留的思念與魔力混合物。但如果這個世界的住民是魔力生成,那麼所謂的鬼就是另一種可能。”
“純粹的魔力殘渣?”戈爾德魯夫也想明白了。
“沒錯。”韋伯說,“然後百姓提到這是極其偶然能看到的現象,有人甚至從來沒有看到過,隻是道聽途說。那麼我們可以得出兩種結論。”
他比劃著手勢。
“要麼是人們死後有較低的可能性變成殘渣。要麼,就是一定會變成殘渣,但不一定會留下來。”
修瑪皺眉。
“這有區彆嗎?”
“當然有。既然是大聖杯分出的魔力,那麼消亡後歸於大聖杯,是一種很自然的推論吧?弄清殘渣如何產生,就是在弄清大聖杯管理魔力的方式。更進一步說,是弄清大聖杯如何管理這個世界,也就是我強調的規則和秩序。”
“原來如此,嗯嗯。”插不上話的刑部姬趁機哼哼兩聲。
“話雖如此,”韋伯接著說道,“眼下知道的都是些傳聞,得親眼見過才能準確判斷,而且數量越多越好。所以與曹操這一戰就更有必要了。”
立香歎氣。
“打仗會死很多人。”
“就是這樣。不必在意,這都是亂世常情。”
“嗯。”
禦主低聲答應著。雖然還有些傷感,但已透出了足夠的決絕。
畢竟在第四幻想地見識過真正地獄了。
立香這邊無需擔心,韋伯心想。需要擔心的是另外一邊。
幸好,從者不需要睡眠。
那麼今晚就熬個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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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府衙內。
“大人,那些柳洞方士萬不可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