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朕?那朕就隻有一個辦法。”黑暗裡,康熙突然伸手撫過她的腰。熱熱的溫度從皮膚相觸的地方傳來,耳邊極近的輕笑與呼吸震得耳廓裡血液激蕩:“大的往外飛了,再生個小的陪著你可好。”
黑暗裡繡瑜驚恐地睜開了眼,差點一句臟話脫口而出。好?好你個大仲馬!好才有鬼了!
好在康熙也隻是調笑一番,當初叫舍了十四他已然愧疚難當,哪裡會再給自己找麻煩?他頓時改口道:“或者日後烏拉那拉氏生了孩子,抱進宮來叫你養也成,夜深了,歇息吧。”
繡瑜一夜好睡,第二天康熙早起上朝也沒有叫醒她。直到辰時初刻孩子們換了出行的裝束,來永和宮彙合,她還睡著。
瑚圖玲阿等得肚子咕咕叫,皺著小臉拉拉胤祚的衣角:“六哥,額娘怎麼還不起?”
“因為皇......”胤祚一時嘴快,被胤禛拿眼睛一掃,立馬板起臉,“說了你也不懂,再等會兒。”
瑚圖玲阿又懨懨地趴回了桌子上。
九兒在一旁逗弟弟們。十三十四年紀小,早上起床格外困難。十四趴在乳母懷裡困得直揉眼睛。十三更逗,他有模有樣地盤腿坐在炕上,用手支著腦袋,沒多久就合了眼睛,身子朝一邊傾斜,倒在九兒身上。
九兒掩嘴一笑,又把他推回去坐直。十三嘟著嘴,眉毛擰成個倒八字形狀,沒多久又困倒了。九兒又推推他,如此循環往複,像玩不倒翁似的。旁邊大點的幾個孩子都看得直笑。
這個過程重複了幾次,十三像學精了似的,下意識地換了個方向朝左邊倒去,恰好靠在胤禛胳膊上。胤禛不由愣住,下意識抬手扶著他。十三卻得寸進尺地在他臂彎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合了眼。
“呀!”九兒掩嘴輕呼。
瑚圖玲阿瞪大了眼,手上的橘子滑落。
胤祚回頭見了,不由哈哈一笑。這個老十三,真會拿捏人。四哥慣常板著張臉,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你越怕他、跟他硬頂,他就越發疾言厲色,一張利嘴能將活人氣死,把死人罵活。可你若不怕他,隻管嬉皮笑臉地湊上去,他反而拿你沒什麼辦法,就算犯點小忌諱,他都和顏悅色地忍了。
果然,感覺到小孩子身體柔軟的觸感,胤禛不敢丟手,隻得哭笑不得地攬了他,輕輕拍兩下背,哄睡了才交給乳母。
繡瑜整理好衣冠出來,恰好瞧見這一幕,不由困惑地偏了偏頭。後來胤禛課業繁忙,除了一起長大的胤祚和九兒,跟底下的弟妹相處不多,感情一般。四爺黨的形成,難不成真是天生有緣,命中注定?
“額娘!”
不等她細想,幾個孩子都已經起身給她請安。
繡瑜和顏悅色地叫了起,扶著額角道:“真是老了,昨兒晚膳用了些麵條,就有些積食。”
多半是因為皇阿瑪才對,兩個大點的孩子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胤祚笑嘻嘻地上來給她捶腿:“哪有?兒子覺得額娘貌若二八,前天看康熙二十年如意館師傅給您畫的像,還覺得麵目依舊,絲毫未改呢。是不是,四哥?”
胤禛點頭:“六弟所言甚是,兒子也這麼覺得。”
瑚圖玲阿跟著起哄:“我也覺,不,女兒也這麼覺得。”
胤祚滿意於妹妹的配合,繼續狗腿地說:“隻是前兒弟弟妹妹們種痘,累著您了,去西山散散心,休息兩日也就好了。”
繡瑜忍俊不禁,突然心神一動,乾脆說:“那你們可要幫額娘看著十四,帶他出去騎騎馬,散散步,你可願意?”
“啊?”胤祚正是貪玩的年紀,哪有耐心帶小孩?聞言他頓時苦了臉。然而說出去的話,怎麼好立刻收回呢?
胤祚隻好認命,然後又本著同甘共苦好兄弟、患難與共真手足的心態,掛起笑容拖胤禛下水:“兒子行事魯莽得很,萬一摔了十四弟就不好了,不如讓四哥跟兒子一起幫額娘分憂?”
“你也知道自己魯莽?”繡瑜忍笑一指戳在他額上,抬首問,“老四,你可願意?”
兩人一處長了十年,從胤祚臉上掛起不懷好意的笑容那時起,胤禛就料到接下來必有此劫。他淡淡地掃了胤祚一眼,一字一頓地答道:“兒子遵命。”
胤祚一縮脖子,轉而又開心起來,一次報複換四哥幫忙帶這麼多天的娃,他怎麼都不虧。
兩個兒子間的波濤暗湧都落在繡瑜眼裡,她好笑之餘,也大感放心。
老六宅心仁厚,跟長兄弟妹都好,而且性格溫和,行事機靈變通。有他在中間做潤滑劑,胤禛跟十四總不至於鬨到曆史上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