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容勾了勾嘴角，問:“數麓麓的成長期嗎？”
“啾！”靈麓肯定地點點頭，又數了兩遍，才困惑地把自己的毛揉亂。
“怎麼了？數出結果了？”晏容讓小胖啾站在床上，自己去將聖誕主題的小馬甲拿過來。
這馬甲質地柔軟，總體是紅色的，脖頸和衣擺處又繡著聖誕樹的綠色花紋，一排小扣子都是墨綠色的菱形玉石，看著很像冰淩的形狀。
晏容在床邊彎下腰，給小胖啾穿上衣服，又在爪子上係了一隻很小的金色鈴鐺，不會響的那種。
晏容原本擔心墨綠色花紋配上他火紅色的羽毛，會顯得奇怪，但這會兒一看，因為扣子和花紋的顏色都很深，並不是太過明亮的綠，所以看不出出來是綠色。
而靈麓體型小，小馬甲穿上之後隻讓人覺得他可愛，倒不會覺得聖誕樹的紋路有什麼問題。
“麓麓，現在將體溫降下來。”晏容哄道，“降到60c。”
“啾。”靈麓答應了，體溫很快便降了下來。
晏容一直將手放在他的腦袋上，感覺到溫度差不多了，便讓他停下來，又問:“會覺得冷嗎？”
“啾，不冷！衣服熱乎乎！”靈麓驚訝地穿著小衣服轉了一圈，一股熱風便悠悠襲來。
“那就對了。這件馬甲的保暖功能還不錯。”晏容將小胖啾抱起來往外走，“出門逛一逛。”
靈麓本來苦惱的心情一下子就飛揚了起來，隻顧著期待去玩了。
晏容其實倒也不是一定要靈麓數自己的成長期，靈麓什麼時候進入少年期，什麼時候有可能改變顏色，晏容都有專門地去學習過。
但如果真的按照地球發展史，小胖啾長大的過程確實就比較漫長了。
他會在距離出生的第13億年的時候，脫離幼年期，進入少年期，又在第30億年的時候脫離少年期，進入長達3億年的蛻變期，那麼，靈麓真正成年的時候，就是距離他出生的第33億年的時候。
而現在，是他出生的第18個億年。
對於人類而言，他已經快18億歲了，確實不小了，可一對比地球的年齡，他又是個確確實實的幼崽。
除非改變小胖啾的成長過程，要不然，13億年或者30億年後，人類是否還存在，也是個未知數。
但改變靈麓的成長過程，又意味著變相縮短他應有的壽命。
晏容摟著小胖啾拍了拍背，帶著他坐上城市觀光纜車，眸色沉靜而深沉。
“啾！爸爸，有人在拍麓麓！”小胖啾指著對麵那輛纜車，小翅膀揮了揮。
對麵的啾爸爸瞬間激動地扛著攝像機跳了起來，又迅速坐了回去，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維持自己紳士斯文的形象，前後不過五秒鐘。
晏容抬眸掃了一眼，見對麵的人正朝他敬軍禮，便禮貌地點頭致意，說:“明天麓麓要上聯邦周刊封麵了。”
那是聯邦文化部出品的官方雜誌，每周人手一本，家喻戶曉。對麵這個青年的名字時常出現在攝影師一欄。
靈麓用小翅膀叉著腰，給青年拍了一會兒，便轉過來繼續看風景。
這裡確實能看到極光，絢麗的璀璨光芒橫跨天際，神秘又悠遠。
小胖啾在晏容腿上站起來，小翅膀伸得高高的，做出了合起來的動作。
晏容抬眸看過去，就見小小的翅膀緩緩合攏，像是要將極光抱進懷裡一樣。
他俯下身，貼近靈麓，放緩了聲音，仿佛怕嚇到雛鳥一般，問:“麓麓在做什麼？”
“抱抱！”靈麓翅膀尖終於合攏，收了回來，啾啾道，“麓麓在北極，總看到光。”
“喜歡嗎？”晏容問。
“啾，喜歡。”靈麓用力點頭，又轉過來，湊到晏容耳邊，說悄悄話一般地啾啾，“人會長大，變老，植物也會枯萎。但地球爸爸總不會，爸爸也不會變，不會老。”
“所以麓麓喜歡極光，因為它和地球一樣，每一年都會出現，或者說無論多少年，它都會來？”晏容眸色幽深，一直看著靈麓。
“啾。”靈麓點頭，隨即，他又揪了揪翅膀，有些困惑地說，“但是啾爸爸和啾媽媽，都變得……會越活越久了，啾，不知道為什麼。”
“他們的壽命延長，因為精神力在增長。不同於地球人沒經曆過進化潮，星際人已經進化過了，他們隻要不斷努力，就有可能活得更久。”
“啾，那爺爺也會進化嘛？”靈麓好奇地問。
“不知道，下一輪進化潮沒有辦法預知。地球上的人太多了，如果地球一直願意護著他們，他們就不會經曆進化潮，也會自然地進入生死循環。”晏容看著靈麓，問，“麓麓覺得，地球為什麼會選擇在這次浩劫保住人類？”
“啾，地心媽媽覺得，人類很容易死，可是也很有力量。麓麓有看到過恐龍，恐龍很厲害，可是災難來了，不會建飛船。也沒有恐龍和爸爸一樣，去宇宙。”
靈麓學著晏容的模樣，一板一眼地啾啾，還把翅膀背到身後去，像是覺得很好玩。
可晏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確實，如果當初人類沒有選擇自救，沒有堅持移民星際，即便有靈麓，地球也不會讓靈麓覺醒保護人類的意識。
在那時候，“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與人定勝天，完美結合到了一起。它不一定會重演第二次，但度過了浩劫，今後的一切又不一樣了。
倘若解凍以後，地球上的人們依舊選擇去往外太空，給自己一個進化的機會，那也未嘗不是一種自救。
所以，日後人類發展如何，都基於自己的選擇，基於地球的發展、宇宙的演變，不再是特定某個人能左右的。
“既然這樣，那麓麓有想過剩下12億年幼崽期，要怎麼過嗎？”晏容眼裡帶著笑。
“啾啾……”靈麓後知後覺地去瞅晏容，圓眼睛巴巴的，一邊對翅膀一邊帶著緊張問，“爸爸用不用過幼崽期……”
晏容失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靈麓不滿地用翅膀去撓他下巴，悶聲悶氣地啾啾:“為什麼爸爸沒有幼崽期！啾！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