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新(1 / 2)

大雜院的清晨雖沒有鳥語花香,但有奶香,麥香,玉米糊糊的香。

其中最特彆的,就是陳思雨的包子香,鍋裡滴油,細火慢煨,油滋滋浸進包子鬆軟的邊兒,形成了一層焦殼,香味四散,惹來好多饞嘴的乖寶寶。

陳思雨煩孩子,不喜搭理,但看他們口水流了三尺,還是一人給了半拉。

一幫小崽崽們圍著漂亮的大姐姐,邊吃邊蹦蹦著。

唯獨張寡婦的女兒燕燕縮在角落裡,眨巴著大眼睛,正在唆手指。

陳思雨憐她膽怯,專門給了她一隻最大的包子,小女孩開心的咧開了嘴。

一輛叮嚀嚀的自行車經過,片刻後,傳來郭主任嘹亮的大嗓門:“陳思雨在嗎,市文工總團來的信,快來接收。”

孩子的哭鬨聲,收音機的播報聲中,陡然揚起一聲嘹亮而圓潤的嗓音,響徹全院:“文工總團通知我去報道了。”

文工總團?

報道!

在水槽旁排隊刷牙洗臉,嘴角掛沫的人們,此刻都在看大門口。

便見個穿身形綠,俏若春芽的女孩兒一個旋步進了門,手中還捧封信。

“這就上班啦,啥崗位?”郭大媽笑的合不攏嘴。

徐大媽也說:“明兒就能登台了吧,也不知道咱啥時候能看眼你登台。”

“等我能登台了,就給大家送贈票。”陳思雨笑:“遠親不如近鄰,咱可比一家人還親不是。”

說完,在普院同慶的熱鬨和恭喜聲中,她拉著陳軒昂跨一重院兒,把墨水廠的廠長兼書記高建,給堵在了他家那間,大中屋的門上。

迎門照麵,她還看到張寡婦在跟高廠長的夫人,苗清倆在聊天兒。

乍一見陳思雨,張寡婦給嚇了一大跳。

陳思雨隻作看不見,給高廠長敬禮:“廠長,來跟您彙報個情況,我正式參加工作了。”

“聽說是文工團,以後可得好好表現。”高廠長說著,準備去上班。

但陳思雨一個轉身堵上他,並把陳軒昂拉過來,推到了他麵前,笑的乖巧。

“廠長,我也是參加工作的人了,以後軒昂就由我來監護吧。”

高廠長雙目裡滿滿的讚許:“好啊,以後他就歸你了。”

“那軒昂的糧票和月租以後就不交由毛姆,我來幫他領。”陳思雨再說。

雖然高廠長也不得不尊重這個俏生生的文工團小將,但說起月租,當場否決:“毛姆可是勞苦大眾,一身病,糧票你拿,月租還是給她吧,看病用。”

所以領導們也知道軒昂的錢沒用在他身上,但他們默許這種事的發生。

隻因為毛姆成份好,而軒昂的成份差。

循序漸近吧,畢竟第一次,能要來糧票已經是勝利了。

“好的,謝謝廠長。”陳思雨說完,拉起軒昂一起給廠長鞠躬:“廠長再見!”

廠長夫人苗清望著遠去的陳思雨,眼皮一夾:“陳思雨可是全城有名的尖果兒,你讓她拿軒昂的糧票,還不如毛姆呢,票給她,軒昂早晚餓死。”

高廠長回瞪:“你能不能彆跟個長舌婦似的,嚼小姑娘的舌根,陳思雨還那麼小,文工團小將,你跟張寡婦把她說的……”跟個窯姐兒似的。

苗清早知陳思雨的名聲,於她進文工團一事也是當成笑話看的,但不期文工總團真會錄取她,被打臉了嘛,難堪,還要強辭奪理:“你們男人呐,漂亮姑娘給個好臉,魂兒都丟了。”

高廠長聲音一提:“苗清你有病吧,那丫頭還不到十八,我能做她爸!”

而張寡婦腳生風火輪,就把陳思雨改監護人一事通報到鍋爐房了。

當然了,毛姆肯定也會很快知道這件事的。

但陳思雨不怕,畢竟毛姆是塊爛瘡,早晚一天她要剜了它。

……

公交搖搖晃晃半個小時她才到單位,第一天上班就險些遲到。

先到人事科報道,領製服和飯票,陳思雨就有編製了。

和她一起報道的還有個叫馬曼曼的女孩。

“哇,新衣服顏色可真俊,就是這鞋子怎麼又是膠鞋啊,我不想要它,我喜歡穿皮鞋。”馬曼曼說。

陳思雨也在摩梭新製服,而既她有了新衣服,身上這套不就可以挪給軒昂了嘛,一聽馬曼曼嫌棄鞋子臭,立刻說:“我給你三塊錢,鞋子挪給我吧。”

“咱以後就是同事了,我要你的錢乾嘛?”馬曼曼一臉大驚小怪:“送你。”

“曼曼,你真好!“陳思雨說著,悄悄把三元錢揣馬曼曼兜裡了。

她頭一天報道就遇到了個熱心腸的好同事,當然要對對方更好一點。

報道完上排練樓,團務處的丁主任見麵先問:“你倆誰是陳思雨。”

“我。”陳思雨大大方方上前,敬禮。

“你有個姐叫陳念琴?”丁主任再問。

陳思雨挺胸答:“是。”因為陳念琴的宣揚,她人未至,名已出。

丁主任上下打量,點頭:“不錯。”又說:“團裡人手不多,也都忙排練,你倆就負責清理演出服,收拾練功房,打掃外地團員的宿舍。”

“保證完成任務。”倆小萌新敬禮。

丁主任仔細打量陳思雨,巴掌大的小瓜子臉兒,肌膚凝白,兩頰顏色仿如春海棠,從骨到皮無一不精,而且越是細看越驚豔的美。

一般女孩雙目一大就無神,要用眼妝襯,她不,水光鱗鱗波漾漾的一雙大眼睛裡流光溢彩,眨巴一下,勾魂攝魄的,同性看了都要心動。

那皮膚簡直了,剝了殼的蛋似的,一粒麻雀斑兒都沒有。

兩條細長的腿,屁股比馬曼曼高了一個位,俗稱九頭身,那腰臀比,絕了!

怪不得她會是北城第一尖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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