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彩(1 / 2)

徐莉目前麵臨的情況是這樣的,她丈夫是國家二級,歌舞團頭牌編導白山。

而在《白毛女》的排練上,白山一直主張弱化女主喜兒的苦難,突出男主王大春的救贖。

作為副編導,徐莉認為,整個劇應該突出喜兒麵對苦難時的堅強和不卑不亢,以及,用更多的段落,去表達喜兒曾經受過的苦難。

倆人意見不同,就老吵架。

目前,《白毛女》正在進行重新編排,偏偏徐莉懷孕了,B角又隻聽白山的,於是喜兒形象倒是越來越美了,可她也一點都不像苦難的舊社會婦女了。

就在昨天,徐莉去練功夫,居然看到丈夫在掐腰指導B角跳舞。

她偷偷聽了一下,B角明捧暗貶,一直在她丈夫麵前說她各種不是。

也就是說,B角不但頂了她的角,還一直在丈夫麵前打壓她。

更叫徐莉無語的是,B角是白山的表妹,也是她從小到大一起上藝校的同學,親如姐妹的,這跟陳思雨,陳念琴姐妹很像。

而女性之間相互貶低,詆毀,是徐莉最為不恥的。

今天,本來是B角要進行新采排的,舞蹈的彙報會,全歌舞團的角兒們都在,但徐莉不想看全順著丈夫的意編出來的段落,才來找孟小娟解悶的。

當她看到陳思雨跳舞時,看到了同是芭蕾,可又跟目前傳統的,完全不一樣的新東西,因為陳思雨跳的是一種介乎於蒙古舞和芭蕾之間的舞蹈,並把女性勞作時的常景進行了藝術化的再現,非常新穎。

雖然她成份差不能登台,但可以做編導啊。

徐莉這就準備,把自己副編導的職位讓給陳思雨了。

當然,兩團之間調動沒那麼容易,她需要說服歌舞團的領導。

“正好今天領導都在,走,把你剛才跳的,去歌舞團給領導跳一場。”徐莉說。

陳思雨心說不會吧,機會來的如此之快。

她今天就可以登台了?

馬曼曼撲了過來,大哭:“思雨,你終於可以活下去了呀!”

陳思雨都要內疚死了,她發誓,等她創作出優秀的作品來,必須讓馬曼曼首跳!

……

歌舞團、歌劇和話劇團是呈品字樣,圍繞著空院的。

穿空院後麵的小道而過,陳思雨遇上一幫小文藝兵,一人捧一隻紅彤彤的大蘋果,懷裡還抱著碩大的,外皮烤的金黃油亮的麵包。

大口吃脆蘋果,再就一口鬆軟的麵包,香甜的汁液在她們的唇齒間四濺。

而經過她麵前是,一幫小女孩從褲兜裡掏出盒裝黃油來,丟進了垃圾桶。

乖乖,珍貴的蘇國黃油,可以用來煎牛排烤麵包。

那幫姑娘就那麼大剌剌的扔掉了?

陳思雨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看她饞成這樣,徐莉說:“那是部隊文工團的,她們的福利是所有文藝工作者裡最好的,隻要你能當編導,以後的待遇,跟她們是一樣的。”

在六十年代罕有的蘋果,麵包和黃油,隻要當了編導,她也會有?

就為了口吃的,陳思雨也必須好好表現!

歌舞團一號大廳,今天是新版《白毛女》的內部研討會。

一眼望過去,坐在台下的全是會上熒幕的熟麵孔,也是團裡的角兒們。

而以陳思雨老辣的目光,看到一對男女很不對勁,他們在後台聊得火熱,但在看到徐莉後,倆人立刻就分開了,男人還抓起水杯,揩了一下。

徐莉走向那個男人,說:“白山,這是我比較看好的個女孩子……”

白山隻眼皮掃了陳思雨一眼:“形體還不錯。但你不是說今天身體不舒服嘛,不在家呆著,又跑來乾嘛,你又想作什麼作,鬨什麼鬨?”

聽這明著是關心,可語氣裡壓不住的嫌棄,絕壁是徐莉丈夫。

徐莉繞開丈夫,上台說:“各位領導,我帶來個小鬼,準備給大家跳段舞。”

白山不高興了,也上了台:“小莉,有什麼可以回家說,彆添亂了行嗎?”

那位幽怨的小B也撇下了嘴角,縮肩塌背的。

徐莉冷眼一瞧,拔高了嗓門:“白山,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又沒說讓這姑娘演喜兒,我隻是說讓這姑娘跳段舞大家看看,不行嗎?”

回頭,又對陳思雨說:“來,把你剛才跳的舞給大家展示一下。”

台下全是在文藝界赫赫有名的大腕和領導。

而因為一場三人遊戲,陳思雨陰差陽錯,得到了展示自己的機會。

她說:“麻煩老師,給我放《讚歌》吧。”

頓時,白山和小B同時鬆了口氣。

因為《讚歌》是蒙古曲,而芭蕾是不用蒙古曲的。

所以果然這姑娘隻是因為跳的好,隨便來一段的吧,他們心想。

白山打開了音響,換黑膠帶,拍著音響說:“來吧,我倒要看看,徐莉個隻會跳,但完全不懂作品內涵的人看上的苗子,到底能跳的有多好。”

喲嗬,隨便一句話都在打擊愛人,這位白編導看來是個PUA大師呀。

等陳思雨調到歌舞團,必須好好順順這個渣男的毛。

自己的舞有多好陳思雨不好誇。

但作為王牌編導,她編的舞,是能讓普羅大眾都看懂芭蕾,喜歡上芭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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