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鞋子,原身的腳因為練得少,還沒有磨損過,所以看不出功底。
小B居然噗嗤一聲,笑聲中頗有幾分嘲諷的意味。
陳思雨心說看好兒吧你。
舞鞋都沒有,她隻能纏布條上台,但當她豎起腳尖,跺跺跺敲擊舞台時,姿態卻是任最刁難的舞蹈老師,都挑不出毛病來的,台下的角兒們集體坐正。
音樂響起,正是《讚歌》:從草原來到xxx廣場,高舉金杯把讚歌唱,美酒飄香鮮花怒放,歌聲飛出我的胸膛……。
揮舞起柔美的,仿如天鵝般修長的雙臂,旋轉兩條纖細修長的大腿,合著音樂舒開雙臂,彈跳,在空中劈叉,這時台下的角兒們齊齊倒抽冷氣。
還有人輕聲感歎:芭蕾還可以這樣跳?
而隨著音樂越來越高亢,她的舞姿也不再是傳統芭蕾的嬌弱優美,居然帶上了蒙古舞的大開大合,動作卻又依然優美無比。
讓人有種在觀看古典芭蕾時所沒有的,骨子裡的震顫感。
她的舞姿,調動了所有人的的情緒和興奮感。
那叫什麼來著,劉姥姥進城,他們正在目睹大觀園。
有人隨著她一個優美的彈跳而舉起了雙手,不過並沒有拍下去。
又有人舉手,雖然沒拍,但是雙手緊緊交到了一起。
身上是一套普普通通的綠衣服,但陳思雨積蓄了十幾年想要跳舞的力量,把一首蒙古典《讚歌》,配著芭蕾,在台上跳出了,能激動人心的力量感。
她看到台下的角兒們有的瞪大了眼睛,有的目光直勾勾,還有的在不停的舉手又放下,以她的經驗,當然是因為她跳得好。
好到,觀者甚至無暇去相互交流感受。
但當音樂落,她站定,他們看著她,卻隻是大眼瞪小眼,還一臉嚴肅。
她跳的分明非常棒,但他們怎麼不鼓掌啊?
片刻後陳思雨明白了,她的創新太過超前,這叫出風頭不成,劈了叉了。
完蛋了,今兒這一場大概要白跳了。
但這時一人側首:“團長,雖然不是正統芭蕾,但它,好看!”
另一個女同誌點頭:“這支舞不用再改,可以直接上彙報演出。”
陳思雨又是恍然大悟,她麵對的不是觀眾,而是這個國家最苛刻的,一群殿堂級的老藝術家,他們見過太多功底好的舞蹈員,所以不看功底。
他們觀看節目的出發點,是一支舞能不能上彙報演出。
而《讚哥》是固定的彙報曲目,既他們這麼說,就等於被當場被采編了。
團長可不輕易給人鼓掌,但他啪啪鼓掌:“這小鬼跳的不錯!”
而他一鼓掌,所有人都開始鼓掌了,紛紛點頭:“新穎,好看。”
滿堂彩!
小B也上台了,問陳思雨:“小鬼,你這支舞我能跳嗎?”
這小B不但會搶男人,搶舞也很順溜啊。
徐莉臉都氣白了,估計在擔心陳思雨太小,太熱心腸,會許諾出去。
但陳思雨哪可能會那麼傻,她一笑:“舞雖然是我創作的,但它也是屬於集體的,讓誰跳,該由團裡的諸位領導和徐莉老師來做決定。”
台下的角兒們,團長都在點頭。
搶風頭不成就會吃癟,小B這是上台丟了個大臉。
彙報會還要繼續,能不能留下陳思雨,領導還要再商量。
一起從歌舞團出來,徐莉說:“我要回家生孩子了,以後應該也不會再登台,你先從編導乾起吧,早晚,我會幫你爭取登台的機會。”
以陳思雨老辣的眼光,通過肢體語言她就能判斷出來,白山跟小B之間已經發生過肉.體關係了,鑒於徐莉對自己的知遇之恩,她故意說:“徐老師,白編導是不是喜兒的丈夫呀。”
徐莉悶悶的說:“不是,你怎麼這麼問。”白山是她丈夫!
陳思雨說:“如果不是,他們怎麼用一個水杯喝水呀,不嫌口水臟嗎?”
共用一個水杯,那叫間接接吻,而白山的水杯上,有小B的口紅印子!
徐莉也是傻,這都沒發現。
仿佛被雷劈了,徐莉慘白著臉,轉身跑了!
……
奉旨摸魚,提前下班,陳思雨專門坐公交去了趟東單市場。
她是去問電子琴的價格的,一問,多少年來電子琴的價格居然沒變過,如今一架胡桃木殼,二手的都要一百塊,可真夠貴的。
陳思雨手裡隻剩12塊錢了,當然不夠買琴,不過今天是墨水廠發租的日子,問好琴的價格,拿到租金了就來買。
而人,當然得先緊著自己享受,所以她花十元錢給自己買了一麵鏡子,一人高的大穿衣鏡,這樣,她在家練基本功的時候,就不必瞎練了。
出市場時,她碰到一個灰頭土臉的人在賣書,一翻,居然有一本巴赫的樂譜大全,還有一本貝多芬樂譜,叫《咆哮者》,一問,一本才五毛錢。
兩本世界名譜居然才一元錢?
陳思雨全買了來,可以想象,臭弟弟要看到得多感動了。
剛進大院,張寡婦迎了上來:“小蹄子,聽人說你病的厲害,我瞧你好好兒的,但軒昂外婆是真的病的非常厲害,都快死了,你能走得動不,要不能,我背著你去瞧她?”
喲嗬,毛姆按捺不住,終於向她宣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