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痙攣著,無意識將手壓在上麵,隻覺得指腹下傳來一陣猶如陽光般柔和的溫暖。
像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坐在花園的秋千上睡著,溫柔的暖光灑了一身的感覺。
徐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停止的抽搐。
手下的皮膚好像在被暖融融的感覺融化。
不止如此,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變成了一灘水。
皮膚,五官,甚至骨骼,都如燉奶鍋裡融化的巧克力一般,變得黏稠,緩慢地流動著。
可他不覺得恐懼。
反而覺得舒服,舒服極了,每一根骨頭都在這種溫暖中酥掉,是他短暫人生中,最極致的享受。
記憶如同卡住的膠片,被人剪掉一段。
再醒來時,那個妖豔的繼母跪坐在地上哭泣,自己的父親則是瘋狂地辱罵她。
徐致悶哼一聲,揉著腦袋坐起來。
“都在吵什麼。”
中年男人立即停止了咒罵,慌忙跑來,“小子,你醒了,你有沒有……”聲音戛然而止。
徐致揉著額頭,也停下來,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
骨節修長,皮膚白皙,清瘦勻稱。
這不是他的手。
在房間裡所有人詭異的眼神中,他掀開被子踉蹌地衝到鏡子前,眼神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是誰?
他臉上的青春痘,粗大的毛孔全沒了,連凹陷的麵容都以精妙的方式組合隆起。
五官還是他的,卻不可思議地優化了許多倍,像被審美修養極高的藝術家精心雕琢。
個子也變高了。
他手腳骨骼像被拉長過,連視線都和平時不一樣。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錯愕地看著大變活人般的英俊少年。
隻有徐致自己知道。
是那根羽毛。
昏迷前他躺在醫院地上摸到的那根羽毛。
他捂住臉,肩膀一顫一顫,抖動起來,先是大笑,而後又變成了大哭。
是奇跡。
他身上出現了奇跡。
他被命運之神眷顧了。
不知是誰先反應過來,上去按著情緒激動的徐致,擔心他因為大悲大喜癲癇發作,可是沒有,他精神異常活躍,卻沒有出現絲毫呼吸困難或是痙攣症狀,好像那種難纏的疾病一夕之間從他身上消失了。
轟隆——
城市上方迅速聚集起厚重的烏雲。
伴隨著沉重的雷鳴,豆大的雨點砸下來,墜落在地麵。
唐念閉上眼,翻了個身,將頭埋在被子裡。
伴隨著暴雨的聲音再次睡著。
她並不知道,在她退出遊戲的第36個小時,城市新聞上播報了一條這樣的緊急推送。
暴雨引發城市路麵大麵積塌陷,市中心地段路麵拱起,核心商業區那些大廈有倒塌的危險,提醒各位市民請務必不要前往。
所有人都疑惑著,病房裡正在削蘋果的家屬嘀咕,“路麵坍塌可以理解,但路麵向上拱起是什麼意思?難道地下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了嗎?”
事實上,去過市中心的人都會發現,正如新聞所說,路麵真的向上拱起,好像平地生長出了丘陵。
柏油路支撐不住,破裂出條條縱橫的紋路,露出旗下猙獰的鋼筋,露出下麵深不見底的凹痕。
很快,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商圈被大量黃白條幅警戒線封鎖,市民們在城警的安撫下,紛紛撤出中心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