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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還是很乖的樣子,不明白她漸漸肅然的眼神是怎麼回事,試探性地挪動著上半身,貼得越來越近。
唐念抬手按住他,原意是想要製止,可是他的眼神太渴望了。
輕輕勾住她的手。
“不是……這不是,那天是意外,親這種事不能亂來。”
為了迅速息事寧人,唐念伸手進他的衣擺邊緣,向上探去,狠狠摸了一把以作安慰。
然後立馬無情地收手,“可以了嗎?”
太用力了,他悶哼一聲微微蜷起上半身,趴在唐念肩膀上閉緊了眼,嘴唇泛著濕潤的光澤,很紅,微微破皮。
太用力了?
朦朧的光澤中,唐念看見他的眼,潮濕又漂亮,足以讓人心軟。
她歎氣。
那一下敷衍的成分居多,唐念拍拍他的背,慢慢撫摸安撫他的情緒。
太愛哭了。
唐念覺得他是水做的。
沒有腦子,隻有水,跟他的果凍本體一樣,碰一碰就濕漉漉的。
蒼白的皮膚一寸寸泛出薄紅,他的身體不斷貼著她,像要靠她的體溫索取溫暖。
“為什麼不親我?”
L感覺自己很難受,如果不親他,人類不如不要再撫摸他,這樣讓他感到疼痛。
她就躺在旁邊,手指滑動帶來過電般的酥麻和癢意,很輕地沿著脊椎摩挲。
他還記得這隻手給予他的快樂,他的神魂顛倒。
回味著,蒼白的皮膚一寸寸泛出薄紅,他的身體不斷貼著她,像要靠人類的體溫索取溫暖。
“可以了,住腦!”
唐念一把按住越來越燙的非人類,“你不要隨時隨地發燒啊你個壞貓貓!”
看上去是個食草係,脾氣很好的樣子,說話慢悠悠的,容易害羞。
誰知道這隻壞貓目前為止是最燒的。
根本不知節製,沒有一點羞恥心。
好在還算聽話。
幾乎不會生氣,不高興了也好哄得要命,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作為心臟病人,充足的睡眠是必然的。
唐念覺得不能一味慣著他,她現在已經對L眼中的淚水產生了懷疑。一番溝通後,將人關到了門外,對他說抱已經抱完了,但不可以得寸進尺,以後還這樣就不要再想碰到她。
大概是她的神情太過嚴肅,L收回眼淚,可憐地站在門外,輕輕碰了兩下門把手,便再也沒發出過聲音。
唐念回到房間,毫無負擔地關燈睡覺。
重新回歸黑暗,臥室的角落緩慢凝聚起一點淡淡的藍色。
病原體還是能夠看到她,也能夠通過覆蓋在臥室每一處的薄膜上感知到她的身體,無論唐念把他關在哪裡,他都能感覺到她。
通過貼著床的那一部分組織,他感受到她緩慢均勻的呼吸。
隻是想到那些警告,忍耐住靠近的渴望,一動不動在角落裡看著她。
她不能不開心,他無法承受她離開的後果。
L也不能保證自己再一次靠近會不會把她吵醒,所以隻能壓抑自己。事實上,不久前又把她弄醒,他很後悔。
整整一夜,他就這樣專注地看著人類,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休息,隻是一直守著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唐念做了幾個支離破碎的夢。
好像看到了最初被毀壞的實驗室,以及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跟在她身後,悄悄給她送食物的流浪男孩。
醒來記不太清楚了。
連續三天,她不允許L對她太過親密。
偶爾會抱一下他,點到為止,迅速抽離。
這三天她一邊跟交接班的研究員閒聊套話,一邊在實驗室裡定時投喂褪色果凍,按照要求抽取液體。
抽取完的液體會送到負二十七層。
但在送過去之前,那些液體會被穿著防護服的L換成葡萄糖注射液。
這樣並不能阻止這個糟糕的世界繼續異變,也無法阻止人群中接二連三爆發的感染。
這三天,潘煜時不時會帶唐念去欣賞上層的世界,唐念一直以為這個世界已經足夠糟糕了,沒想到看到上麵的世界後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麼如此糟糕。
潘煜在字裡行間中已經透出了這個世界的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