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已經沒有人類幸存者,如果想進入地下世界,不被丟出去,就必須按照他們的規則來。
而潘煜跟自己想象中的也不一樣。
偶爾也會表現出對這套體係的不屑與厭惡,隻是下一刻又戴上了斯文麵具,溫文爾雅地和她互道晚安。
唐念看向不遠處專心致誌研究實驗樣本的男人。
乍一看,他是個標準的,風度翩翩的儒雅教授,身上總是帶著消毒水的味道。
隔著薄薄的金屬邊框眼鏡,眸光如深沉晦暗的海。
他手裡拿著冰冷的金屬器械,像對情人一樣,專注細致地切割著實驗樣本。
而他的樣本,都是關在籠子裡已經看不出人形的人類。
不知出於什麼樣的想法,他告訴唐念,“這些人都是主動接受的實驗。”好像這樣解釋就能證明他的無辜,洗去他身上那一層刻進骨格的殘忍。
可他們主動不主動已經沒什麼意義,在這樣一個世界,主動背後又有多少無可奈何。
遊戲係統即然讓她輔助潘煜完成基因實驗推進,按照遊戲一貫的套路,就證明潘煜的實驗並不是拯救,而是……毀滅。
問題就在於,潘煜知不知道他正在進行的實驗,是在毀滅世界。
他是主觀的,還是被動的?
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其實很簡單,隻需要稍加試探即可。
潘煜正在對著電腦輸入最新的實驗記錄,他操縱狹長的針柄,鋒利的金屬針尖在他手指下閃過一道冰冷的亮光,將什麼東西推進固定在盤子上的小小的實驗品中。
“潘教授,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
唐念伸手輕輕敲了敲窗戶。
聞言,他回過頭,隔著一層亞克力隔離板看向唐念,聲音溫和,“什麼問題?”
通過這幾天的了解,唐念已經全方位感受到他在地下世界的地位。
這位三十幾歲的教授在學術領域有著非常高的造詣,成就備受讚譽,研究方向深奧且獨特,掌握著極其精尖的技術,也是最熟悉細胞溶液的人。
和唐念想象中的不一樣,潘煜不會對她過於親近,哪怕她現在的身份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
但他在討論實驗進度時,也並不避諱唐念。
與其說是放心,不如說是一種自負。
但他很善於傾聽,總能耐心地聽取彆人的意見和建議。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很糟糕嗎?”
潘煜沒有抬頭,嗓音依舊溫和,“所有人都這麼覺得。”
“人類進化的希望大嗎?”唐念問,“您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不如順應自然……被毀滅呢?”
男人的手指很明顯停住。
針柄在短暫的滯留中多向下推進幾毫米。
下一刻,小白鼠身體抽搐,迅速膨大爆裂,隻聽見幾聲模糊不清的嘰叫,紅白相交的血肉物質整個在實驗箱中炸開。
唐念嚇了一跳。
卻無意間看到,潘煜鏡片後的那雙眼睛,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那他在這個遊戲裡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男人已經起身,麵色半隱在黑暗中。
“多莉。”唐念抬起頭,看到壓力刻板後,潘煜莫測的神情。
他聞聲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唐念心臟跳動異常,感覺周圍的聲音都變小了。
“我當然知道有效,我的想法是不是太陰暗了?”
“不,怎麼會呢。”
她看到了潘煜潘的眼,他的眼裡隱藏著某種病態的,安靜的暴風雨前夕的瘋狂。
“我覺得,我們或許應該去個安靜的地方,一起聊聊天。”
唐念捏了下口袋裡開始躁動的病原體,笑著說,“當然可以。”..cc
他說要聊一聊,是帶唐念來到了第二層的一間酒吧裡。
華麗的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芒,將精心挑選的紅酒照耀成鮮血的顏色,牆壁上掛著末日前某個名家的油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雪鬆木味和紅酒的醇香。
這裡簡直不像那個糟糕的末日,寬敞的社交區後,是一間間保密性良好的小包廂,路過時可以聽到低聲交談的聲音。
服務生都經過嚴格的培訓,舉止得體、禮貌周到。
潘煜看著酒單,要了幾瓶預調酒和檸檬冰塊。
唐念感受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頭發現,女侍應生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她,對上目光後愣了愣,神情更複雜。
唐念不明所以,“請問,我臉上有什麼嗎?”
對方回神,迅速低下頭,“抱歉女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