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綠生輝,柔和的光籠罩著頤清瀾,將她臉上那一抹悲哀照得猶如三月的雪。
笛樂走了,卻將自己的內核留給了她。
內核,是鬥士一出生便有的使命,是寄存了所有天賦和元氣的地方,也是鬥士軀體消散後僅剩的東西。一生熱血,僅化為一顆寶石。
清瀾緊緊攥著那顆堅硬的綠寶石,收起了笛樂留給她的鏡子。還剩下最後一次機會,她能通過鏡子最後再看一次輪回錄中炎夏的情況。
邁著略微沉重的步伐,清瀾再次搭乘通道梯來到了上層世界。
所有逝去鬥士的內核都會重新回到上層的石塚中,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了。笛樂故意通知清瀾,就是想再給她一次進入上層世界的機會吧。
剛一出梯門,清瀾就發現眼前已經有一隊人正在通過關卡。是回收隊的人!她想也沒想,立馬跟在隊伍的最後。
回收隊——顧名思義,是個在中層世界巡查,搜集散落的內核,並進行回收的隊伍。
“嗯?”守關卡的人抬了抬眉毛,似乎是在想“剛才隊伍裡有這麼個人嗎”?
清瀾適時亮了亮手中的內核,那人就又低下了眼皮,隻當自己剛才沒看清,記錯了。
其實清瀾隻要表明自己送回內核的目的,守衛也不會攔她的,但那樣她的行動就會受限,有可能會被安排人一路跟著。她現在跟著回收隊,送完內核偷偷溜走便是,沒人會留意到。
清瀾不知走了多遠,隻一路跟著,直到白茫茫的世界中閃現出一條七彩通路。她知道,前方便是石塚了。
通路是向下的。一隊人走入一個巨大的深坑,那其中有厚重的岩石壘成的永生之屋。領隊的人用鑰匙開了門,空蕩蕩的走廊裡回響著錯落的腳步聲。
狹長的通道裡,四周和天頂都畫滿了壁畫,清瀾一邊留意著前方的隊員,一邊謹慎地偷偷張望。
那些壁畫中最大最顯眼的莫過於那幅“鬥士的初生”,那是第一群鬥士出生時的畫麵。在神聖之光的籠罩下,每一名被賦予使命的熵減鬥士就此誕生於世間。
不過,怎麼在所有畫中,底部都是一片波濤洶湧的海浪呢?清瀾納悶地想:“在上層世界和中層世界,明明並沒有海,即便是在下層世界,陸地和海洋也是對半分的。為何海洋竟成了一切故事的發生地了呢?”
前方的隊伍忽而轉了個彎,清瀾趕緊收起心思,低眉斂目地跟上。
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原來走廊通向一個環形的祝禱台。
一圈圓環的台階上,綿軟的坐墊相鄰而置,炎夏跟著隊員們一起跪坐在上,學著他們的樣子雙手合十,低聲喃念。
“今我在此,拾起你珍藏的時光,延續你堅強的意誌,收好你天真的本源,贈予你無限的祝福。”
“世界會老去,但世界不會將你忘懷。萬物會變化,但萬物與你一樣,同在自然的規則中。日升月落,永恒起伏。”
世界也會老去?鬥士和萬物都一直在起伏?第一次來到石塚的清瀾雖覺這詞句略顯怪異,但礙於此時的情形,她什麼都沒說。
喃念結束,環形的石壁上,二十八根石柱“哢嚓”“哢嚓”地得降了下來。石柱上擺著一個敞開的盒子,清瀾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將笛樂的內核放入其中。永彆了,朋友,她在心底不舍地告彆。
“哢嗒”聲接連響起,一個個盒子被蓋好。然後,清瀾的耳邊便響起了輕靈優美的歌聲。她忍不住轉過頭,看著周圍的隊員們,發現他們全都閉著眼睛,無比虔誠地歌唱著。她想,也許閉眼是某種規則吧。
*
真奇怪,這些內核的編號怎麼會缺了一段?像一份沒寫完的作業似的。按理說,這麼重要的記錄,不該有任何的錯漏才是。
清瀾跪坐在台階上,實在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她趁彆人都在閉眼唱歌,輕輕地打開了石柱上的機關,結果裡麵彈出來一份《鬥士生年錄》。
清瀾好奇地翻開來看,發現這份東西記載了三千多年前中層世界的鬥士生死存亡的情況,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