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2 / 2)

“那我可有得鬨了。”

她知道程老夫人不打算把謝詩蘊母女送走,說這句話,是借程家姐妹的口給程老夫人傳話,順便也提醒一下程明素——她容不得她,她做好的準備該排上用場了。

如此過了幾日。

下元節是祭祀祖先的日子,丁太後派人接程彥進宮祭祖。

謝詩蘊勾引太子的事情,被程老夫人壓下,外麵無從得知,至於謝詩蘊攔路的事情,則在在華京城傳開了。

與書中不同的是,程彥不曾背上縱奴行凶仗勢欺人的惡毒罵名,反倒是謝家母女經攔路一事後,在華京城的風評頗為玩味。

當然,也有那等嫉妒她的人家,趁此機會渾水摸魚,把謝家母女說成完全無辜之人,把汙水儘數潑在她的身上。

種種說法各執一詞,丁太後免不了有些擔憂,見了程彥,便拉著手問她謝家母女的事情。

程彥道:“不是什麼大事,謝家表姐不過是剛來華京,看不出那些人是潑皮流氓假扮的,這才與我發生了爭執。”

吳皇後笑著道:“我就知道,阿彥是個懂事的。謝家人的心思,旁人不知道,母後還不知道嗎?最是奸險狡詐的。”

丁太後這才放心,拍了拍程彥的手,道:“阿彥沒事就好,若是受了旁人欺負,隻管告訴我,縱然是你舅舅讓你心裡不痛快了,我也找他好好說道說道。”

天子李泓笑道:“朕哪敢說她?朕對她略微嚴肅點,姐姐便能扒了朕的皮。”

吳皇後微微一笑。

天下父母沒有一個不偏心的。

都道承恩侯的程老夫人是個偏心的,她瞧著,丁太後也不逞多讓,那麼多的皇子公主,丁太後眼裡隻瞧見一個程彥。

她絲毫不懷疑,若是她的兒子娶了程彥,日後夫妻間有了爭執,丁太後也會無條件幫著程彥罵她的太子兒子。

想到這,吳皇後心裡有些不痛快,麵上的笑淡了一分,不過她素來端莊知禮,旁人倒也不曾察覺出什麼。

程彥又與丁太後說了一會兒話,便說回侯府。

因為是下元節,丁太後不好留程彥,便讓太子李承璋去送她出宮。

吳皇後明白丁太後這是有意讓李承璋給程彥做麵子,讓那些說嘴的人也知道知道,不管他們怎麼說,程彥在丁太後這都是獨一份的。

吳皇後哪怕心裡不願意,也隻能笑著去張羅。

李泓拍了拍李承璋的肩膀,道:“老四,好好照顧阿彥,莫叫旁人把她欺負了去。”

李承璋眉頭微動,領命而去。

他不喜歡老四這個稱呼。

這個稱呼似乎在無聲提醒他,他原本非嫡非長,之所以能做太子,完全是因為他是程彥未婚夫的緣故。

程彥上了鸞轎,李承璋帶隊而行。

中途李承璋派人來問程彥渴不渴,餓不餓,又派人買了明月樓的糕點送過來。

程彥把糕點分給侍女。

綠蘿吃著糕點道:“太子對翁主還是不錯的。”

程彥笑了笑:“誰說不是呢?”

好歹是做了多年儲君之位的人,這點表麵功夫還是會做的。

紫蘇見程彥不吃李承璋侍從送來的點心,打開檀木食盒,裡麵是李夜城昨夜買的榮悅齋的芙蓉糕,程彥咬上一口,眯了眯眼。

李承璋對她的好浮於表麵,若是真的對她好,又怎會不細細打聽一番,她最喜歡的,其實是榮悅齋的芙蓉糕。

臨近承恩侯府,程彥聽到外麵哭聲震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李承璋停了下來,看著不遠處抱頭痛哭的人群。

少女身著淺青色衣裳,鬢發僅用幾隻玉簪子裝飾著,渾然不似華京貴女們的錦衣盛裝、滿頭珠翠,於滿天風雪中,柔弱得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

程老夫人摟著少女,大聲嚎哭:“翁主哪裡是要趕你走,這分明是要我這個老婆子的命!”

程彥捫心自問,在沒有接觸謝詩蘊母女之前,她對她們並無惡意,謝家人作惡,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百年世家,一夕消弭。

謝詩蘊母女雖然享受了謝家權傾天下的富貴無極,可並未參與謝家人的作惡,程明素功於心計,但說的那句話也有一定道理:稚子無辜,謝詩蘊不應該為謝家的罪孽在貧困交加的吳地葬送一生。

謝詩蘊的身世的確很可憐,但可憐並不是她用來攻擊彆人的武器,更不應該用可憐來綁架彆人的思想,讓彆人接受她可憐,所以不僅不能追究上一代的恩怨,還要過分偏愛她。

若謝詩蘊母女不耍心機,她根本懶得理她們是留在華京還是回吳地的事情,偏她們步步為營扮可憐,將一切矛頭指向她,弄得好像是她容不下她們一樣。

天地良心,吃喝玩樂這麼爽,她哪有多餘的時間跟她們打機鋒?

可她們既然拿她作伐子,那就彆怪她好好與她們計較一番了。

不等旁人來請,程彥扶著綠蘿的手走下馬車。

與謝詩蘊的清妝素容相比,她衣著華貴,鎏金步搖隨風而動,眉心花細描得通紅,渾然是耀眼奪目的明珠。

李承璋隻以為是程彥生氣謝詩蘊那日去找她,這才大發脾氣,趕走謝詩蘊。

李承璋看看肩膀纖瘦的謝詩蘊,再瞧瞧神情輕蔑的程彥,心中的天平不由得歪向謝詩蘊,眼底有著淺淺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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